按照楚风的分析,如果楚王在放马塬折戟沉沙,狄国大军必定大肆宣传,以撼动楚王城的士气,反之就说明楚王已经杀出重围。
经过突袭作战,楚王的马速必大打折扣,而狄国则会派出轻骑,阻截楚王的退路,防止楚王回城。
那么楚王就只能往南跑,而唯一能够为楚王提供一定抵御能力的地方,就只有松树岗。
赵铁牛嘴巴不受控制的长大,看向楚风的眼神,既震惊又错愕。
这番精准的分析,对事态发展的把控,就算是楚王城里的军师,与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印象中那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吗?
赵铁牛被彻底折服了,他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既然……世子运筹帷幄,那就还由世子领兵,属下怎敢冒犯。”
在此之前,赵铁牛一直自称老子,被楚风折服后,立刻改称属下,而却主动交还领兵权。
正如楚风预料,只要能够展现出令他们信服的实力,他们立刻就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宣誓效力。
不过楚风还是笑着摆了摆手:“领兵就算了,本世子不善马战,在这方面确实是二把刀。”
“你继续领兵作战,本世子可以为你提供一些战略上的建议。”
赵铁牛眼睛一亮:“世子为属下当军师?”
楚风哈哈一笑:“是这个道理。”
堂堂楚家嫡长子,千羽营的大统领,名扬天下的大乾世子,竟然愿意放下身段,退居二线,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当军师参谋。
赵铁牛和一众弟兄,对楚风的敌意,已经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暗暗钦佩。
虽然赵铁牛已经搞不清楚,楚风为什么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精准判断出楚王的去向。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当即一甩马鞭:“改道,松树岗!”
这支最弱的骑兵队,在楚风的建议下,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随着时间推移,三队已经抵达小石坡,看着早已经空无一人,一片狼藉的小石坡据点,率队统领不由一阵迷茫。
“看来咱们来晚了,这里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统领翻身下马,伸手摸了摸地上的残留木炭灰,发现早就凉透了:“何止是来晚了,早在昨天,小石坡就被灭了……”
“王爷究竟去哪了?速速前往最近的岗哨,看看能否得到王爷的消息。”
另一边,楚凌则带队抵达小石坡北边的岗哨,一番询问过后得知,此地岗哨压根就不知道小石坡的情况。
楚凌眉头紧锁,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看来小石坡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消息都来不及发出。”
“难道说,王爷已经战死?”
“不会的……若是王爷死了,狄国必定猖狂到极点,那么王爷到底去哪了?”
身边的一众骑兵,同样面面相觑,没有传令兵的情报指引,他们简直和瞎子没什么区别。
楚王城外,敌众我寡,就连敌人的据点岗哨,都远超楚王城。
就算是有传令兵想要回城报信,都很难穿过敌人的层层封锁。
楚凌也无计可施,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以小石坡为中心,逐一前往周遭的岗哨据点,主动获取情报。
其余几支营救队伍,处境也差不多,不断在各个岗哨据点之间穿梭。
就在此刻,以松树岗为中心,方圆五十里,已经被狄国骑兵完全封锁。
为了防止引起楚王城的注意,狄国没有派大军围困松树岗,而是不断派出小股骑兵部队。
以二十到三十人为一队,频繁向松树岗方向增援。
这些游击骑兵的任务,也并非是进攻松树岗,而是对松树岗进行层层封锁,就算是只鸟,也休想飞出去。
阻断松树岗与外界的联系后,剩余的部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对松树岗发动进攻。
负责主攻松树岗的狄国将领,名叫白汉虎,乃是狄国第二远征旅破荒营的主将。
此人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常年领兵作战,征南讨北,屡立战功。
他麾下的八百兵马,都是破荒营的精锐。
除了二百骑兵,在松树岗外围活动之外,其余六百人,全部为步卒,对着松树岗展开持续且密集的攻势。
白汉虎坐在马背上,望着松树岗又高又厚的土围墙,强忍心中的兴奋,冲着副将下令道:“松树岗共有五十驻军,加之楚王带来的二百余人,依托土围进行抵抗,也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我军手头缺乏器械,不可急攻。”
副将领命,让正在作战的将士,分为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几十上百人不等。
松树岗的防御圈不大,因此进攻时用不了太多人。
此时楚骁已经负伤,他的左肩中了一箭,尽管已经将箭杆折断,但由于军医已经死了,所以不敢拔出短箭,只能任凭其留在体内,时刻引发剧痛。
换做别人,早就疼的满头大汗,虚弱不堪了。
但楚骁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土围的木棚子里,一直在听取将士们的汇报。
“王爷,松树岗的土围墙只有一丈三尺高,太矮了,敌人的箭很轻易就能射进来。”
“不如用盾牌加固木棚,免得王爷遭流箭暗算。”
面对属下的提议,楚骁却不以为然道:“将士们才缺盾牌,本王不缺。”
“也不知道我儿,是否安全入城。”
见楚骁心心念念着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场的将领,皆是一阵黯然。
为了掩护楚风进城,楚王竟然不惜以身犯险。
若是楚王战死在这,楚风必是千古罪人。
但血浓于水,哪怕所有人都不待见这个嫡长子,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专心作战。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松树岗的防御太薄弱,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连传令兵都派不出去,那么也就不会有援军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西侧的土围墙爬上来几个狄人,尽管将士们反应已经够快了,但那几个狄人还是站稳了脚跟。
一时间整个西侧围墙,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