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警连忙带着林牧野离开了被告席，坐到了聂风华的身旁。
聂风华紧紧攥住林牧野的手。
一双手上，尽是老茧。
这哪里是科学家的手啊？
一双手上，道不尽的岁月沧桑。
“小野……辛苦了！”
聂风华顿时一阵哽咽。
对于林牧野，他是真心当亲弟弟对待。
如今看他受了这么多苦，他心里怎能不难受？
林牧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看着分明比自己小上许多的林牧野，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如此近距离的时候他才发现。
林牧野的鬓角处俨然爬满了银发。
他才……三十岁啊！
“这封信，是写给……”
袁正缓缓拿起一封信。
看到收信人的名字后，却是突然卡壳了。
这让周围人顿时一脸疑惑，纷纷看向袁正：
“袁法官，你倒是念啊。”
“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对啊袁法官，难道收信人你认识？”
袁正摇了摇头，沉声道：
“这封信，还是写给林嘉平的……”
众人顿时愣住了。
林嘉平！
又是林嘉平！
这个名字，原本并不会被众人所记住。
但自打上一封信过后，这三个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是什么，让林牧野接连两次发信给这位老人？
无数人的心顿时都被这封信所吸引了过去。
袁正慢慢打开信封，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
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打开读。
而是又将手探入信封。
果不其然，里面还有一张纸。
用的打印纸，和之前的图纸打印纸一模一样。
袁正没有直接打开图纸，而是慢慢打开信封，朝上面看去。
“村长。”
“这段时间，我来到了日不落国，遇到了一些事情。”
“正是这些事，让我思来想去，愈发觉得睡不着。”
“想要促进山村建设，仅仅靠着风力发电，还远远不够。”
“尽管有了灯泡，但还远远不够。”
“照明，只是基本的需求而已。”
听袁正读到这里。
林牧野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九年前。
那时，林牧野花了一年的时间，在哈弗完成所有学业。
米国科研院的人将他送到了日不落进行进修。
“这位是来我们科研院实习的林牧野林院士。”
“今天开始往后的三个月时间内，你们便要一起共事了。”
“大家欢迎一下！”
日不落议员带着林牧野来到科研院后。
专门召集科研院士，介绍着林牧野。
然而，这些金发碧眼的日不落研究员，却是一脸不屑和不耐烦的上下打量着林牧野。
以至于议员说完话后，他们都无动于衷。
这让议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轻咳一声道：
“林院士是仅仅用了一年便选修完哈弗所有课程的高等院士。”
“你们以后相处，一定要和洽一些！”
这时，一个人高马大的日不落研究员站出身来，冷笑道：
“就他？一个华夏的臭猴子罢了。”
“还选修完哈弗所有课程？”
“不是说华夏人脸澡都洗不起吗？还有心思选修课程？”
“坎布尔议员，说大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这话刚一说完，周围的日不落科研院研究员顿时哄堂大笑。
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林牧野。
议员顿时有些满脸窘迫。
他虽然是日不落的议员，但这里毕竟是皇家研究院。
这里的每一个研究员身份都极为高贵，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是吗？”
林牧野却是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淡然开口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至今为止，藕州一直都是香水消耗最大的地方。”
“而且，据记载，十六世纪以前，藕州也只有贵族才能洗澡吧？”
林牧野的话顿时让众研究员一时语塞。
那个人高马大的研究员满脸涨红，一脸暴怒的看向议员道：
“就这个雅州的臭猴子，怎么配在我们皇家研究院待着？”
“如果磕碰坏了仪器，他赔得起吗？”
“难道还要你们议会来帮他赔偿？”
议员一开始满脸窘迫。
但被这么怒斥，脸上也开始有些愠怒。
他慢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沉声道：
“这是女皇特批邀请林院士来皇家研究院进行学术科研探讨与研究的邀请函。”
“如果各位有异议，还请去女皇面前说明。”
这一句话顿时堵住了众人的嘴。
皇家研究院的科研院大多都出身贵族。
在他们眼中，女皇的权威不容侵犯。
即便是议会说了算，女皇都是虚权，他们也会这么认为。
否则的话，贵族的身份什么都不是。
林牧野最终还是留在了皇家科研院。
尽管怼了回去，但是这些话却是扎在了林牧野的心中。
大国人虽然不是洗不起澡。
但是在包括林家村在内的所有乡村，都难以洗上热水澡。
即便是有了风力发电，在没有设施的情况之下，还是只能按照老样子。
大部分人，都是在厨房烧上热水，然后倒在桶里，在厨房洗澡。
因为极为繁琐和麻烦，所以需要几天甚至一周才能洗一次澡。
这些，也正是日不落人所以为的大国人洗不起澡的原因。
……
这些事，都在信上简单写了出来。
但却让周围所有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整个法庭之上鸦雀无声。
“这……不过是洗澡这点小事，林院士为什么一直挂念在心上？”
这时，一个记者忍不住开口提问道。
华修文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
“这不单单是洗澡的事。”
“洗澡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真正让林牧野如此煎熬的，怕是民生吧？”
民生……
这两个字一出，顿时让周围所有人一怔。
聂风华轻叹一声，开口道：
“不错，就是民生。”
“十年前的大国是什么样子的，各位应该都很清楚吧？”
“城市发展已经到达了现代化。”
“可部分乡村，还有诸多山村，都还在过着上个世纪的生活。”
“他们也是大国人，为何民生差距，会如此大？”
“小野所关心的，正是这一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