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深吸一口气，看向手中书信。
内容已所剩无几。
但他还是继续往下念道：
“父亲，儿想您了，想家了。”
“儿想回去，无时无刻都想回去。”
“但儿知道，还不是时候，儿还不能回去。”
“这份图纸，还远远不是终点。”
“莫要回信，莫要问。”
“儿只能说。”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望儿可以做到，不负韶华，不辱使命。”
“终，望父亲安康。”
“可盼儿凯旋归来之际。”
“林牧野。”
……
至此，信已经读完了。
凯旋归来……
听着这四个大字，所有人沉默了。
林荣光没能等儿子凯旋归来，甚至没能等到儿子归来。
如今，他的儿子正坐在全大国人的审判之位上。
归来是归来了，何来凯旋？
但……他真的没有凯旋吗？
1纳米的光刻机、荣光号航空母舰。
还不足以让他凯旋吗？
很多人心中，都充满着这个疑问。
然而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徐阳正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看向台上的法官道：
“我，徐阳正，在此处提议。”
“就林牧野所贡献之成就而言，应当继续予以减刑！”
这句话一出，顿时让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徐老，不行，绝对不行！他的罪孽远不止二十年刑期可以忏悔的，不再加便罢了，绝对不能再减！”
“对！这是他三年前的信，他的确为大国做出过贡献，但是他之后的罪孽不能无视！”
“不能再给他减刑了！现在的他人性已经完全泯灭！”
……
“可是……这还不够吗？光刻机和航空母舰，还没有让大国人彻彻底底站起身来吗？”
“这么多的成就，能这么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吗？”
“他或许不是圣人，不是伟人，但他却实实在在为华夏贡献了极大的力量！”
“这份力量，不可忽视，不能忽视！”
……
两拨意见相左的人，顿时又争论了起来。
现场如此，网上更是如此。
顷刻之间，无数的帖子被推上来，又被新一波帖子迈了过去。
但这次，不再是一面倒的局面。
支持的人与反对的人参半。
“光刻机，象征着大国芯的诞生，荣光号，象征着大国海权的崛起！”
“应当减刑！”
“纵使有如此赫赫功绩，却仍旧改变不了他是个卖国贼的事实！”
“他为米国等国研发的武器科技，难道就可以忽略了吗？”
“因此而陨落的华夏卫士，还少吗？”
“不应减刑！”
……
法官看着台下争论不休的人，面色变得迟疑了起来。
第一次减刑，没有人提出异议。
但这第二次，或许是因为付威号的缘故，倒是有了这么多反对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旁的法官凑了过来，耳语几番。
法官轻咳一声，开口道：
“本次审判暂停十分钟。”
“关羽徐老先生的提议，我们需要斟酌一番。”
说完，几个法官纷纷站起身来，大步离开。
法官的离开，顿时让场上争吵的声音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陈国生大步走到林牧野的面前。
他眯起眼睛，缓缓开口道：
“林牧野。”
“你既然为大国默默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肯回国？”
“为什么还要帮他国研究武器？”
“难道只是因为缺钱搞科研吗？”
“回到大国，难道你做不了？”
他忍受不了了。
他受够了。
这些问题，他一定要问出来，一定要林牧野亲口告诉他。
然而，林牧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作声。
陈国生咬紧牙关，怒不可遏。
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一把拽起林牧野的领子质问。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失去你的信仰的！”
陈国生缓缓比起眼睛，甩下这么一句话，大步离开。
……
很快，几个法官大步回来了。
主法官坐在位置上，脸上无比的凝重。
他抬手示意周围安静后，缓缓开口道：
“就林牧野案补充信息的出现。”
“经京城最高人民法院一致决定。”
“给予林牧野减刑处理。”
“取消剥夺权利终生，暂改为仅需服刑二十年。”
判决一下，法官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判决，是上面下来的指示。
林牧野案，空前的引来巨大关注。
毕竟，这一案件涉及叛国，还是高级人才叛国，容不得马虎。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
这次判决修改的结果，绝不会是最终结果。
还有这么多封书信未读。
谁都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是林牧野默默做的那些事。
或者说，是林牧野慢慢走向堕落的证明……
法官的话音刚落。
周围的争论声停止了。
不少人愤然站起身来，爆喝道：
“为什么还要给他减刑？”
“他所犯下的罪孽，难道就因为他之前的功绩而抵消了吗？”
“那那些枉死之人该怎么办？”
“他所欠下的债，数都数不清！”
“他，还配成为我大国之公民吗？”
“为什么要给他终身权利？他不配拥有！”
……
本身不少人就对法院第一次的判决很是不满。
在他们眼中，就林牧野的罪状，即便是将他杀了一千遍都不够。
如今接连爆出了1纳米光刻机和荣光号航空母舰的图纸后。
无非最多能免除极刑而已。
法官听到这些言论，缓缓开口道：
“判决只是暂定，而后会根据剩余证据进行酌情改动。”
尽管这样说，但还是有很多人心中愤愤不平。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选择放弃提议。
其实，此时已经选择相信林牧野的华修文和徐阳正二人。
心里也是怀揣忐忑之心。
他们明白，以前的林牧野的确一心为大国。
但是谁能确保他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屠龙者终成恶龙的事不是没有。
关于林牧野被审判所曝出的罪行他们不是不知道。
唯独林牧野，无论听到了什么，受到了什么言论，什么待遇。
他都始终如一，坐在原地。
对于这一点，二人很是费解。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才将他的心性磨练至此？
他们不会去相信，一个能轻易被钱财和权利打动的人，可以做到这样。
属于林牧野的秘密，还在继续揭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