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上。
第二封信,还未读完。
但是全场已然沸腾了。
就连一直仇视林牧野的陈国生,此时也陷入了沉默的状态。
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这些,但事实摆在眼前。
连徐阳正都亲口承认了,荣光号航空母舰的图纸就是林牧野信中的图纸。
可是……
在他眼中,林牧野始终是那个肮脏的卖国贼。
如今读信,不但没能找到他卖国的证据。
反而还曝出了他为大国做的贡献!
当年荣光号下水,陈国生激动的三天三夜都没缓过来。
然而,当年陈国生的儿子牺牲的时候,他也是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这些,未免也太讽刺了!
现场已经开始出现了支持释放林牧野的言论。
但声势很快便被人数更多的反方压了过去。
徐阳正看着不断争论的众人,那枯槁的脸色变得更加憔悴。
他没有再咆哮,没有再质问任何人。
而是颤颤巍巍的走向林牧野:
“你做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你分明一直以来都是华夏的新星,大国的骄傲。”
“但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你为什么要背负这些骂名,而不被世人所知?”
“直到现在,你都不愿意为自己开脱吗?”
徐阳正很清楚,林牧野为大国做的,肯定不只是这两件事而已。
信上所写,不过才三年的时间。
后续的七年,他肯定做了更多的事。
像是林牧野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堕落?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卖国贼?
但是,他不解释,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为自己开脱,无论是谁的解释都是无用的。
林牧野只是笑了笑,看向徐阳正,缓缓开口道:
“徐叔,您……老了。”
听到这话,徐阳正顿时老泪纵横,两行浊泪止不住的落下。
他苦笑一声:
“是啊,老了。”
“小野啊,你不也是?”
“十年前你还是个孩子,十年后都有白头发了……”
他心里已经明白了林牧野的选择。
他不会说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的。
这,是他的选择。
……
徐阳正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林牧野的父亲林荣光还在服役。
还是大国的一位优秀将领。
三十年前,两人才刚刚从米国的航母上下来,回国。
“太他吗欺负人了!”
“这些米国人,简直太他吗欺负人了!”
刚回国,徐阳正开口说了下了飞机的第一句话。
他义愤填膺,像是一个暴怒的狮子一样:
“不让我们靠近,靠近一点能怎么样?”
“我们还能把他们的航母给拆了不成?”
“不就是一台航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荣光苦笑一声,拍了拍徐阳正的肩膀道:
“行了老徐,有这一台航母啊,还真就了不起。”
“他们不让我们靠近,就是不想让我们这一趟学到什么。”
“他们怕我们有自己的航母。”
“因为有了航母,我们大国就有了海上主权。”
“有了航母,大国的海军就会跻身是在世界前列。”
“有了航母,大国在海上的腰杆子才能彻底挺起来。”
“这座海上城市,意味着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啊……”
听到这话,徐阳正心中一紧,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轻叹一声,开口道:
“我又何尝不知?”
“大国不能没有航母,大国不能没有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现在的大国伤口刚开始结疤,百废待兴!”
“可是这次一点收获都没有,我们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这一趟,让徐阳正从内心升起一股浓郁的无力感。
米国防着他们,在观摩航母的这几天过的真是憋屈。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就是受制于人!
林荣光眯起眼睛,攥紧拳头道:
“造!没有核心,光看形体也要造!”
“我们必须要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航空母舰,属于自己的海上城市。”
“不应因眼前的小小困难而止步不前。”
“大国已经沉睡了无数年,它需要重新站起来!”
林荣光的这段话,即便是到了现在,徐阳正想到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然而,当年的他们,没有做到。
受制于各种情况,都没能做到。
想要建造一艘航母,不光是有想法就能做到的。
各项技术、人力、财力、物力的损耗空前的高。
技术方面即便是能被攻克,能去根据老旧航母的型号去偷师。
但是造一艘航母,几乎要动用整个大国的力量才能推动。
然而,当初的大国才刚刚苏醒。
精力根本无法如此集中。
最终,迎来了失败。
这次失败,虽然没有让林荣光一蹶不振。
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工作下去了。
可他没有放弃。
直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都还在前进的道路上。
这条路,他没有走到尽头。
他的尝试起到了作用,但是却总是还差着一口气。
这口气,他临死,都没能咽下。
……
思绪回到现在,徐阳正脸上已然浸满了泪水。
他看向林牧野,心中万般感慨。
林荣光。
你多年前没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你儿子做到了。
他是你的骄傲!
是你的荣耀!
是大国的荣耀!
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说。
因为他明白了林牧野的心意!
他,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只要做到了这件事,便足够了。
徐阳正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台上的法官:
“请,继续读。”
“我想把这封信听完,整个大国的人,都想把这封信听完。”
法官面色一滞,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他再次拿起书信。
不知为何,这次他感觉这封信意外的沉重。
里面承载的太多了。
承载的,不光是改变了大国海防的设计图纸。
还有林家一家英烈的使命!
尽管他直到现在都不觉得林牧野能被原谅。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林荣光的敬畏,对林家的敬畏。
对为大国付诸一生心血的人的敬畏!
他缓缓打开书信。
还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