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魏南轩等人在周茹的帮助下,成功的从周家的后门逃离了,周茹担心半路上有人堵截,一路护送他们到港口。然后又给了他们路上用的盘缠跟一兜子食物,免得叫他们饿死。
东芭拉等的心都碎了,确定他们上船后,立刻吩咐起锚,
随着距离拉远,魏南轩站在甲板上,盯着岸边逐渐缩小的身影。
他是刚刚才知道,周老板提出勇夫闯三关的事,周茹担心他闯不过去,才决定偷偷放他离开。
魏南轩问她:“我走了,你怎么办。”
周茹却反过来安慰他:“如果连这点事都兜不住,还怎么给你撑腰。顶多被骂一顿,我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魏南轩突然间忘记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这个姑娘了。
直到东芭拉催促声越来越急,魏南轩才不甘愿的转身登船。
船已经行驶了有一段距离了,魏南轩却还继续站在甲板上盯着那越来越模糊的岸边。
老九跟东芭拉聊天。
东芭拉问他们怎么耽误这么久,老九道:“嗨,一言难尽,我们老大差点被人留下来当女婿。”
东芭拉觉得很新鲜:“那不是好事吗?你们有大嫂了。
”
老九用军师之前的话回他:“有大嫂是不假,但我们也没大哥了呀。”
东芭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事实证明,在他心里,还是兄弟重要。”
“那是当然。”
话音落下之后的三秒钟,船尾忽然传来噗通一声,东芭拉跟老九慌忙跑过去一瞧,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魏南轩,竟然不见了。
黑暗的浪涛里,一颗脑袋沉沉浮浮,破水而出的手臂奋力的朝着岸边划动着。
老九吓了一跳;“完了,我大哥掉下去了,快停船。停船!”
水面无风也无浪,若说掉下去,恐怕不太容易。
东芭拉慢动作的转过头去看老九,迟疑道:“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老九愣住了,过了片刻后,他两只手捏着烟卷猛吸了一口,在东芭拉不解的目光中,用力的将烟屁股扔到水里,接着一个猛子钻了下去。
东芭拉猛地瞪圆了眼,扯着嗓子朝下喊:“怎么又下去一个?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待军师文闻讯赶到,跑到船舷边缘,俯视着漆黑的水面,一脸的挣扎。
……
魏南轩遁走的消息在周家传开以后,周家的风向标忽然就变
了,之前还对魏南轩赞不绝口的长辈,立刻开始炮轰。
“知人不知面不知心,原以为是个有担当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姑婆气的直拍桌子。
“咱们又没说不帮他,瞧给吓得,连句话都不留,茹茹,这种人你嫁给他也是受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魏南轩数落的一无是处:“要我说,还不如以前那个卖狗皮膏药的呢。”
却在这时,佣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宣布:“老爷,老爷……姑爷回来了,他回来了。”
周老板刚在心里庆幸这上摔下去。
浑身都是水的魏南轩手扶着门框,躬身扶着膝盖喘气,健硕的胸膛在湿透的衣服里剧烈起伏。
坠在头发丝上的水滴,晶莹剔透,随着他的喘息,坠落在门槛上。
跟在他身后的老九拖着虚弱的步伐,踉踉跄跄的冲进来,还差点把魏南轩撞了个趔趄。
周茹目不转睛的盯着去而复返的男人,她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受控制的朝他跑过去。
她抬手替他剥去了头发上沾的水草,欣慰又痛心:“你个傻子,还回来干什么
。”
魏南轩游了一半被东芭拉打捞上来,上了岸后,靠两条腿从港口跑回来的,体力消耗巨大,使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回来~回来试试,能不能娶你。”
他在船舷上想了很多,但无论他想的再多,都抵不过周茹那一句‘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来的诱惑。
他敢回来,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人给他撑腰,他怕什么?
……
完颜老宅
“后来呢?”宋真真听得入迷,忍不住问。
魏老爷子摸了摸后颈,心有余悸道:“没有后来了,挨打呗,这个打完,那个打,那时候是夏天,我冬天才把伤养好。你想想看,我有多惨,半条命都没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您生意怎么办了。你不是跟茹茹说你卖奶粉吗?”宋真真的关注点跟旁人不太一样,所问出的问题也有点叫人哭笑不得。
魏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突然没声好气道:“我确实卖了几年的奶粉。不然,怎么认识你爷爷呢。”
在魏老爷子的记忆里,那段时间他什么都没干,就光跟在完颜老爷子屁股后头追了,骑马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因为他发现,不骑马根
本追不上这个王八蛋。
完颜老爷子揣着手,抖着肩膀笑。
魏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个老东西,不要脸。还笑,喝!”
“喝。喝喝喝!”
……
转眼到了七月,茶茶终于有了些孕妇的样子,走路也不似以前那般灵活,但原本应该被人照顾的她却搀着魏少雍在医院小花园散步,臂弯上还挎着水壶跟零食。
这一路走来,少不得要被人议论。
妇产科里,挎水壶拎零食的都是丈夫,他们两个却是反过来的。
“哎呦,这个男的也太差劲了,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还伺候他,啧啧啧,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旁边的大肚子一脸同情。
旁边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嘛,我听说他好像是江南娱乐的老板。”
“哎呀你不说我差点没认出来,长得真像,不对啊,我记得魏少雍身材挺壮的,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这谁知道呢。”
耳畔的闲言碎语,茶茶假装听不到,搀着魏少雍去了更远的地方。
魏少雍羸弱的不堪一击,走两步就要坐下来歇息。
茶茶扶着他坐下,魏少雍撑着力气,伸手抚摸着她的肚皮,心说,老子的苦日子快要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