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法阵,又是手术刀。
你们真的是给我疗伤,不是要把我给解刨了?
更人陈斯年惊诧的是,药修首座左丘儒,一边在那一副副刀具中挑选着,双眸好似在看什么绝世美人,一边在脸上戴上了一块白布。
此刻他只露出一对眼睛,看上去就跟外科大夫似的。
一只手拿着狭长锋利的小刀,另一只手握着剪子,左丘儒缓缓走来,声音却很平淡:
“陈公子无需担心。”
“那赤龙凝血丹,有麻痹身体经络的功效。”
“片刻后,你便感觉不到疼痛。”
陈斯年本来疲惫得想要睡觉,可现在困意全无。
有人要害我啊。
你不会是华佗转世,要开我脑袋吧?
就在陈斯年心里没底时,左丘儒已经一刀划开。
陈斯年看到自己所剩不多的一块的烧焦皮肤,被划开一道口子。
他吓得立马浑身绷紧。
但好在没有任何痛感。
看来丹药已经生效。
“陈公子是烧伤,所以身体上的烂肉与烧焦的皮肤,必须完全切除,否则会阻碍新生皮肉的生长。”
陈斯年忽然感觉双腿一凉。
你不会连我牛纸都割了吧?
好在,那地方并没有受伤,算是全身上下最完好的地方。
那里是火焰真气着重保护的地方,陈斯年可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他思索间,地面也传来响动。
已经在一旁的荀文洪,开始朝地面输送真气。
一个覆盖整个医堂屋内的巨大法阵,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萧飞月解释道:
“别担心。”
“这个法阵能保护你的心脉。”
“就算是左丘儒没能治好你,或者医治的过程出现差错,这法阵都能让你活下来。”
“法阵是最后兜底的。”
陈斯年点点头,在心中祈祷,事情的法阵不会到需要法阵的那一步。
滋啦——
忽然,他听到小刀割开血肉的响动。
声音不大,却格外刺耳。
一刀接着一刀。
先是从手背处开始,一点点向上,刀刃划破整个手臂的血肉。
陈斯年感觉不到疼痛,但心里还是会有所恐惧。
那种响动,那种触感,就像是猜到切开猪肉,轻松简单。
不过,他身上有很多烧毁的皮肤,与血肉粘在一起。
左丘儒遇到这种比较棘手的情况,就会放下手术刀,空出一只手,直接拎起那块皮肉,另一只手用剪子直接剪下来。
陈斯年总感觉这次手术过后,自己会体重会减轻不少。
不少肉都被剪掉了,能不变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医堂外的冬荷,双臂环抱,肩膀微微颤抖,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萧婵则是一改往日的冷清仙子模样,不停地在门前走来走去,画圈圈。
她不愿再心中承认自己喜欢陈斯年,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陈斯年这家伙虽然欠揍,但绝不对不能死。
他还需要掌管幽辽和北三省。
没了他,北三省乃至全大虞的百姓,都可能会遭受马斯与苍狼的蹂躏。
对,就是这个原因。
就当是为了天下百姓,陈斯年也绝对不能死。
萧婵画圈走动的样子,让冬荷没有来的心烦。
但小妮子善于隐藏性情,只是微微提醒道:
“萧仙子,你我现在心急也无济于事,只能相信萧宗主与几位首座。”
萧婵看她一眼,因为心情烦躁,语气不太友好:
“我当然知道。”
“那是我的师父和师叔,我当然相信他们。”
冬荷没再言语,在附近老树下的石头坐下,双眼盯着地面,不曾挪动。
萧婵瞧她那样子,早就看出来她可不单单是陈斯年的丫鬟和死士。
曾经三人遭遇邪修,陈斯年没少惦记这“丫鬟”,两个人交谈也毫无边界。
萧婵一直没有刻意去向,眼下心里无比暴躁,只能随便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冬荷。”
“嗯,我在。”妮子有些不解地抬头看萧婵,印象里这是对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主动说话。
萧婵深吸一口气,眼神飘向远处,嘴里却带着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你和陈斯年是什么关系?”
冬荷愣了愣,回答道:
“奴仆与主人的关系。”
萧婵满脸惊愕。
你们俩,平时玩得这么花?
但很快她就俏脸微红,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人家可能没有自己心里那么坏。
萧婵暗道一声自己是坏女孩。
每次陈斯年对她态度不好,她都会心中暗爽,甚至有时候也里会幻想陈斯年那个登徒子,会举起巴掌对她疯狂地抽打。
她没有愤怒,反而一脸的渴求。
第二日早晨起来后,萧婵都会换一身衣裙。
稍微冷静些,萧婵摇头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冬荷又低下头,沉吟片刻,抬起双眸与对方那美丽的红瞳对视:
“萧仙子,又何必明知故问。”
萧婵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性子迟钝的冬荷,此刻也有些不爽:
这些事情,是你外人能打听的?
你是故意的?还是找茬?
但看着萧婵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冬荷明白了。
对方可能并不是故意找茬。
她单纯就是好奇。
可她明明也……
姑爷明明对她也有心思啊。
他们二人不是也眉来眼去嘛。
难倒说,这位萧仙子在男女之事上比较迟钝?
冬荷思索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就是在贵宗门那段时间。”
“什么?”萧婵嘴巴微张。
我的天呐。
原来他们俩,他俩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可恶,还以为他们早就开始了。
失策啊失策。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失策?
这和本行走有什么关系?
萧婵恢复冷静,傲娇地抱住双臂:
“这、这样啊。”
“可他……可他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
冬荷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满脸绯红:
“嗯,姑爷和二小姐关系很好。”
“那你还……”萧婵大为不解,而后恍然大悟:
“你心甘情愿做小?”
冬荷心中一阵烦闷。
这位萧行走熟络之后,怎么感觉说话好难听啊。
但她说得倒是事实。
冬荷深吸一口气,也不顾及那么多,直言道:
“我是死士,是丫鬟。”
“现在乃至以后,都能陪在姑爷和二小姐身边,我就很知足。”
“至于身份和名分,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