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畜生,再给老子快点!”
卜特兀耳疯狂地挥动手中的马鞭,抽打在身下战马的身上。
可马匹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在他的鞭笞下,马匹的四肢高速地摆动,剧烈地喘息着,粗大的鼻孔张开,两瓣厚厚的嘴唇在空气中飘动,露出里面的黄牙还有舌头。
显然,马匹已经接近到极限。
“畜生,老子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卜特兀耳咒骂着,一想到身后可能随时会有幽辽兵家追上来,心中就更加恼怒,抽打马鞭的力道更重。
啪!
啪!
啪!
战马的身上,已经被抽出血淋淋的伤口。
可怜的马儿不敢停下歇息,只能拼命向前奔跑。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马儿终究到是不堪重负,四肢一弯,失去力量,硕大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前倾。
砰。
连人带马一同重重摔倒在林间的小路上。
卜特兀耳身材高大,皮糙肉厚,这一下重摔并没有让他受伤。
他连忙爬起来,对陷入脱离状态,上气不接下气的战马愤怒地瞪上一眼,啐了一口:
“畜生!”
“你和大虞人有什么区别。”
“养你们这些废物!”
“让你活着就是仁慈。”
砰!
卜特兀耳抬腿就是一脚,猛地踹在马匹的肚子上。
后者不会说话,但疼痛让它浑身都传出剧烈的抽搐。
本就在死亡的边缘,再受到重创,马儿当场开始吐白沫。
“死!”卜特兀耳还是感觉不解气,抽出腰间的弯刀,看准战马的脖子就是斩下去。
噗——
猩红狂飙,血流如注。
卜特兀耳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又爽快的笑容,而后放肆大笑,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杀杀杀!”
“死死死!”
“我没有输!”
“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镇北王?廖熊胆?陈斯年?”
“你们都输了!”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卜特兀耳仰天长啸着,恢复冷静后又连忙收起弯刀,快步跑开。
他是有些疯,因为吃了败仗,被廖熊胆打得有点神志不清,但他还没傻。
既然幽辽的增援已经赶到,眼下正是危急时刻,他一刻都不能停留。
没有马匹,卜特兀耳就靠自己的双腿。
他疯狂地运转体内的真气,输送到腿上。
那肌肉虬结的大腿,此刻真的就像是马匹的后肢,遒劲有力。
他奔跑过的路面上,竟然会留下清晰的脚印。
耳边是呼啸的疯狂,两旁的景物快速倒退。
卜特兀耳感觉自己已经甩掉了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哪。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边跑,一边咒骂:
“都特么怪马斯。”
“那个赫连小满娘皮。”
“一直把我们苍狼部当马前卒。”
“大小战役都要我们苍狼部打头阵。”
“要不是我们缺粮食,轮得到你们马斯指手画脚。”
“早晚有一天,我继承父王的位置,要把你这小娘皮按在地上,让你知道我苍狼男儿的雄威!”
“哈哈哈哈哈哈!”
卜特兀耳比较爱幻想。
“也不知道我那该死的妹妹怎么样了。”
“到底有没有说服赫连娘皮。”
“特么的。”
“她不会是想害死我,自己继承父王的位置吧。”
“果然,大虞人说得好,最毒妇人心。”
“这次她要是不救我这个哥哥,等我回去肯定……”
正边跑边嘟囔着,卜特兀耳猛然感觉到四周的光线变得奇怪起来。
明明之前的天空还湛蓝,阳光充足,怎么现在好像变暗了。
“嗯?”
卜特兀耳下意识地抬头朝天上望去,紧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无比惊诧之色。
他看到,蓝天白云间,竟然有一颗火球朝这边飞过来。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嗡——
火球飞行的速度快得令人胆寒,发出嗡鸣的音爆,而且越来越近。
随着火球的迫近,四周的温度也在逐步攀升。
保持狂奔姿态的卜特兀耳顿时满头大汗。
他不得不脱下身上的皮甲,随意丢开。
“别特么掉下来啊!”
“别特么过来啊!”
卜特兀耳大声叫嚷着,好似对火球说,也好似对自己说。
轰——
可惜,最终卜特兀耳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火球滔天的火焰。
火球砸下。
灼热的气浪如同湖面上荡起的涟漪,朝四周的地面扩散。
无数草木在顷刻间被炙烤得泛黄干枯。
巨响震耳欲聋。
等一切归于平静,散落在空气中的尘埃缓缓落下,卜特兀耳从一个巨大的深坑中慢慢伸出一只手。
大手打开四周的泥土。
卜特兀耳从外翻的泥土中爬出来,剧烈地咳嗽着,仿佛一只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
“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廖熊胆的法术?”
“呵呵,他一个用枪的武夫,怎么可能会法术。”
“就是幽辽的妖法!”
“对,就是妖法。”
“幽辽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杀杀杀。”
勉强爬起来,卜特兀耳就开始陷入自己的幻想当中,脸上带着丑陋的笑容。
光头上的狼头刺青,狰狞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妖法又怎么样?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卜特兀耳大笑着,迈开步子。
然而背后传来戏谑的话语,让他瞬间石化当场。
“是吗?”
“我想杀你,很难?”陈斯年从一旁走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似谪仙下凡。
“你特么是谁?”卜特兀耳内心升起不妙的预感,万分警惕:
“就是你用妖法袭击我?”
然而陈斯年却是摇摇头:
“那哪里是什么妖法?”
“只不过是我的御空飞行罢了。”
卜特兀耳双眼陡然瞪大,一脸震撼: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你们幽辽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变成火球……”
猛然,他想到了什么,厉声质问道:
“你……你是谁?”
“敢不敢报上姓名!”
陈斯年不禁莞尔:
“有何不敢?”
“让你死得明白些,也未尝不可。”
“我就是镇北王姑爷,陈斯年。”
听到这个让无数苍狼马斯人胆寒的名字,卜特兀耳背脊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