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熊胆已经带兵赶赴幽辽边界。
陈斯年这次没有亲自前往。
他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做。
几个月前,在刚接手谍报组织渔夫的时候,陈斯年让大虞各地的渔夫去寻找能工巧匠。
必须是精通火炮技艺的工匠。
而且必须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
眼下,这件事有了眉目。
一位师承鲁班天机门,名为公孙冶的隐世工匠,被渔夫找到。
此人隐居在长安下的一县城当中。
陈斯年特意命渔夫登门拜访,最好能将其带回幽辽。
公孙冶倒是同意了,不过人家有要求,去幽辽可以,不过得先瞧瞧幽辽的将士到底是什么货色。
这是他的原话。
很狂一人。
陈斯年喜欢。
只要对方身怀技艺,他不介意其性子有多么狂。
比狂,还没人比他陈斯年狂。
一路上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走得并不快,沿途住最好的客栈,喝最好的陈年女儿红,王府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
抵达京城后,公孙冶突然说走不动了,要陈斯年亲自来接他。
很明显,对方是要考验考验,想看看幽辽对他的重视程度。
思忖一番,陈斯年觉得可以悄悄。
若他真有技艺,大可奉为座上宾,让他进入军器监,全权负责大型火器的制造研发。
若是他再虚张声势,陈斯年不介意给他一点颜色。
说也也巧,这位鲁班天机门的师傅,就挑选了幽辽有战事的时候。
陈斯年虽然还未完全掌控军政,但作为三军主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时候离开幽辽,要是让将士们知道,只怕是军心会受影响。
好在镇北王还未撒手人寰。
陈斯年便披星戴月的赶路。
因为《九转通天录》的存在,他的御空飞行速度奇快,而且续航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日行万里不是问题。
因此,不到半日的时间,他便出现在京城郊外。
没有贸然地在京城降落,主要还是陈斯年怕被皇城的司天监给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除去一些特殊身份的人,比如说皇家的暗卫暗子,其余人在没有经过朝廷和司天监的允许,在京城中运转真气那就是重罪,等同于谋反,被司天监那帮奇人异事待到,要么就地正法,要么上报皇上,移交三司,等着被诛九族吧。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些说头的。
对于一些人,司天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一些大宗门的弟子。
但为了不浪费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陈斯年还是悄然进城,换了一身麻衣行头,混迹在一个商队中,装扮成商人,坐在拉满货物的马车上,拎着马鞭,吆喝着。
等到了上京城的城门口,接受兵家排查时,陈斯年又操着一口浓重的京腔,和守城的兵家眉来眼去。
商队的领头,就怕这些兵家,每次进城都得想办法吃拿卡要。
对此,陈斯年自然是轻车熟路,主要下车和兵家聊起来,还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那兵家瞧着他一副商人打扮,面相却是格外的俊朗,不免起疑心。
可当陈斯年掏出一大把一大把的碎银时,兵家心里有了底。
而后两个人走到角落,兵家装作很威严,很是刚正不阿的样子:
“你们这些贩夫走卒,一天就知道搞这些门门道道。”
“花点银子,把通关文牒都办好了,至于这么麻烦?”
不料,陈斯年却是嘿嘿笑道:
“兵爷,您有所不知啊。”
“咱们是一家人。”
“这银子,进了您的口袋,那是咱自家人拿着,我们心里好受着呢,凡是都能行个方便不是。”
“可若是进了那些官老爷的口袋,他们可不是讲义气的人儿,这我们哪里受得了。”
这话,兵家很受用,但还是一脸的不满:
“去去去,你小子别攀关系。”
“这才多少?二十几两?我那边的兄弟你也瞧见了,还有四五个人呢,我们怎么分?”
陈斯年笑得更加自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明白,草民都懂。”
“来,兵爷,刚才那些都是给您的。”
“其他弟兄,也少不了。”
说着,陈斯年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十两。
“这里边啊,您想拿多少,您拿主意。”
“咱就不管喽。”
兵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手带着些许不耐烦:
“快点过去,别耽误事。”
“好嘞好嘞。”
陈斯年屁颠屁颠地跑回商队。
商队领头不仅皱眉,心想这个城外搭车的小伙子好像很会办事。
一众人进城,陈斯年在商队最后面。
那兵家瞧着陈斯年的背影,总感觉在哪见过,就随口问了一句:
“小子,你叫什么?”
陈斯年回头,洒然一笑:
“兵爷,快去勾栏喝酒听曲吧。”
“草民回头再找您。”
兵家撇嘴:
“呵,一个狗商人还和我装深沉?”
陈斯年快步离开,笑容逐渐消失。
给你银子,你还真敢收?
阎王丢在地上的钱,你也捡?
没时间搭理他,走到角落,换下麻衣麻裤,重新穿上一身白衫,陈斯年朝约定的酒楼快步走去。
悦来酒楼名声不错,财大气粗,在大虞算是全国连锁。
陈斯年找到具体位置后,就上楼找到单独的房间。
本想直接推门而入,但他还是冷静地敲门。
“嘿,是教坊司的姑娘吗?”
“幽辽的渔夫还真是厉害,能把那里面的女人带出来。”
一个斗鸡眼的老头子迫不急单地把门打开,结果就瞧见那张英武俊朗的脸。
“哎哟擦。”
“不对啊。”
“我和他们说明白了,要姑娘,怎么给我带回来一个兔爷?”
“俺给没有龙阳之好。”
陈斯年眼角微微抽动,深吸一口气道:
“教坊司是官家的,说带姑娘就带出来?”
“渔夫纵使有通天的本事,在京城还是要谨慎行事。”
此话一出,矮小老头的那对斗鸡眼瞬间就眯起来了:
“呵呵。”
“有点意思。”
“你小子就是那个镇北王的姑爷?”
陈斯年保持着礼貌:
“正是在下。”
“前辈可是公孙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