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仔细计算一番,发现对面冲过来的缝合傀儡,正好十五具。
对应十五个山洞。
他无法想象,这些傀儡生前遭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他们都是死后变成尸体才被制作成傀儡,不曾感受到一点痛楚。
这种有悖于人意志道德的修炼方法,陈斯年打心眼里反感。
在他的印象当中,修炼者就应该按部就班,依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修为上的进步。
哪怕是合欢宗合修阴阳秘法,都要不这种充满邪术要强上千万倍。
所以在对面蜂拥而至的傀儡,陈斯年没有丝毫的怜悯与犹豫,只在内心说了一声:
“走好。”
随机,他飞身而迎敌,长刀竖劈而下。
火光更盛,火势愈演愈烈。
一具傀儡在触碰到苗刀过河卒刀刃的瞬间,就被劈成两半,从肩膀处到下半身,被一刀分开。
冬荷与萧婵也同时出手。
前者手中长钉飞出,带着银线将周遭的两具傀儡切割成无数个肉块,而后她左手抽出腰间的幽辽制式短刀,反手又将身侧袭来的傀儡砍断脖子吗,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左手刀动作让远处的太史瓶不由得眼睛瞪圆。
萧婵挥动细雪长剑,如蝴蝶般翩翩起舞,雪白的长发纤尘不染,哪怕是鲜血飞溅,也不曾沾染其上。
她当真是一位跌落凡间的仙子。
一时间,山沟内冰与火交织,其中又有不断闪动的银丝,真气激荡。
两帮的山峰止不住地震动。
陈斯年此刻已经冲到最前方,逐渐缩短与太史瓶的距离。
面对又冲上来的两个傀儡,他刀法利落将其枭首,而后双腿猛然发力,施展焚步身法,一跃而起。
眨眼的功法,他已然来到距离太史瓶一丈的地方。
敌人几乎近在眼前。
然而陈斯年却从他那半张是兽毛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眼角的戏谑好似在嘲讽他只是一个横冲直撞的莽夫。
察觉到不妙的陈斯年没有选择前进,而至转头看向身后远处的二人。
好在她们的实力都很强,没有受伤,更不曾拖后腿,相反连续有傀儡被她们杀得七零八落。
见此,陈斯年放下心,准备结束这一场死斗。
可就在这时,异象横生。
陈斯年身后距离较近的三具尸体,有被他一分二位,有被他枭首的,可眼下三具尸体断掉的残肢、残躯,竟然好似有了思维思想一样,开始朝同一个尸体的方向聚合。
眨眼的功夫,三具尸体的肉块好似俄罗斯方块一样垒砌,最终形成一个高大的全新傀儡。
更让陈斯年惊诧的是,一丈开外的太史瓶在他愣神的功夫,已经朝斜方向前掠,手中多了一团气雾。
那黑雾并不透明,更清晰地看见其中游动的气息。
只见太史瓶放下手中拐杖,两只手同时揉搓那团黑气,又或者说那叫作魔气。
将一团魔气像揉面一样揉搓一番,魔气变得格外粘稠,呈现出史莱姆果冻的状态后,他那枯黄的右手手指前端,陡然胜出利爪。
唰唰唰。
利爪将史莱姆状态的黑色魔气切割成一条条细小的长条状。
唰唰唰。
利爪对着长条又是一轮切割。
这次,长条变成细线。
陈斯年盯着这有趣的一幕,没有着急继续动手,而是驻足观望,好似在看生动的皮影戏。
他要瞧瞧,这邪魔外道的秘术,都是些什么牛马。
终于,太史瓶手中的粘稠魔气,被他分割中无数细线,随风飘动,宛若珠帘。
紧接着,他看准那个由三具尸体变成的巨大傀儡,将手中的无数细线投掷过去。
啪!
粘稠的魔气砸在大傀儡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而后,古怪的一幕出现。
陈斯年瞧着,好似明白了什么。
那些细线一样魔气,前端好似有什么指引,竟然开始穿针引线一半地在傀儡的伤口与形成处缝合游走。
三具尸体,本来形成的傀儡,还有些破绽。
结果被这魔气细线一缝,顿时密不透风,再无缺口。
尤其是他们组合的地方,比如身体与手脚连接的地方,魔气更是一圈一圈地缝合,将薄弱处填补,宛若瓦匠砌墙是以水泥严丝合缝。
做完这一切,太史瓶脸上竟然露出一丝骄傲,咳痰的嗓音中也带着一点轻松,看向陈斯年的目光中,更是多了无数的轻蔑:
“后生,长见识了吧?”
“年轻是你们这些人自信的筹码,但无知与浅薄的见识,也是你们的短板。”
“承认吧,陈斯年,你,不如我。”
陈斯年一脸的纳闷与不解:
“我为什么要承认?”
“你这一手玩大便,倒是很溜。”
太史瓶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
“呵呵,贫道现在明白了。”
“你这个人,不过是死鸭子嘴硬。”
“让你认输,比登天还难。”
“所以啊,贫道让你安静些吧。”
随着太史瓶重新拿起拐杖,将末端朝地上猛地一震,那被缝合后的巨大傀儡赫然动起来。
他先是踏出一步,就将地面那无数鹅卵石踩碎。
周身的魔气,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那火焰真气的侵袭。
几条多出来的手臂与腿脚,并没有成为累赘。
相反,当他跑起来时,六条腿同时摆动,如同那些蜘蛛与蜈蚣一般,速度奇快。
眨眼的功夫,他便突袭到陈斯年的身前,被缝合的眼皮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但他却好似能够感知到一切,精准的一拳就朝陈斯年的面门砸下。
更为恐怖的是,当陈斯年勉强躲开这一拳时,那砸在地上的拳头竟然陡然炸开。
不曾有血花绽放。
只有那些干瘪的皮肉。
皮肉下炸开的伤口,露出无数粘稠的魔气细线。
这正是方才太史慈手中揉搓的玩意。
陈斯年见状身形后掠,内心有些沉闷。
这巨大的傀儡,是要用那些魔气细线,把自己也变成它的一部分。
呵呵。
确实如对面所说,这大块头有些棘手。
应擒贼先擒王。
不过嘛,我今天还真就和你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