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
“老子是当朝太子,是大虞未来的皇帝,怎么能死在这!”
“老子还有千万黄金白银,还有无数妃子,怎么能死在这!”
“萧婵,你!你你你,你快给我停手!”
陈拓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咆哮着,劝阻着。
然而无济于事。
萧婵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她决不允许自己苟且偷安。
这一仗,她败了,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见识,输在阅历上。
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对面的申七,不知道都多了多少年,而她自己则刚到二八。
无所谓。
死了就死了。
虽然有留恋。
但是,人死的要有价值,死的轰轰烈烈。
别看申七活了很多年,几十年?百年?那有怎样?趋炎附势,像菟丝子一样依附在皇权上。
要她萧婵也这般?
做不到!
她萧婵就是硬骨头。
宁可骨头断了也不会弯。
这就是天擎宗的世间行走,要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她要撑起一个大宗门的脸面,更无愧自己的内心。
这就是她萧婵,剑仙萧飞月的亲传弟子。
这是……临死前,好想见一下那个登徒子啊。
那张欠揍的脸。
还想听他骂一声。
可惜了……
高空上的乌云,累积得越来越多。
眼下可是九月初,哪里会下雪?
可是那降下的点点雪花,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陈拓疆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双手死死地抓住申七的手臂,近乎央求道:
“快,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我不能死在这。”
“你……哦对,你拖住她,给我争取逃跑的机会……”
然而申七只是摇了摇头,一副摆烂的样子:
“算了吧,殿下。”
“你看到那乌云没有?”
“估计覆盖方圆百里。”
“只要那雪花降下,你我都会被冻成冰雕。”
“运气好,开化了能留个全尸。”
“运气不好,直接碎成冰块。”
“估摸着,那是萧仙子和细雪最后的底牌,你我都逃不掉。”
陈拓疆急得是上蹿下跳,还不停地躲闪,生怕天空上虽然掉下来的雪花落在身上:
“那我们就这等死?”
“你不是金丹中期的实力吗?”
“不是可以御空飞行吗?现在我们飞,还来得及啊!”
然而申七还是摇头:
“太子,省省力吧,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
“萧婵的底牌不会那么简单,那乌云可能是细雪的一方小世界。飞不出去。”
陈拓疆精神几近崩溃:
“老子不信!”
吼了一声,他就又要去骑马。
然而申七和萧婵都没有阻止他。
陈拓疆翻身上马,看一眼萧婵的背影,心如死灰。
她没追上来,就意味着没有追的必要。
看来,申七说的都是真的。
老子不想死啊,老子要当皇帝的!!
就在三人希望都破灭时,忽然远处地面传来震动。
那震动响声格外沉重。
这一次,萧婵无比确信,那不是地下有东西蠕动。
那是马蹄声。
轰隆隆——
转眼间,宽敞的官道上,黑压压的身影显露。
他们带着滚滚尘土,甲胄漆黑,声势震天。
为首的那一抹劲装身影,飞扬着又高又长的马尾辫,以及那坚毅俊朗的面容,让这边的两个人心都都是一颤。
萧婵心中颤抖,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刚才还在想那张帅气又欠揍的脸,结果现在他竟然真的出现?
不会是自己已经死了吧?做梦呢?
而陈拓疆瞧见那张脸,则是用力地揉眼睛。
那是……那是老六?
他心中无法抹去的仇恨身影。
那小子竟然变了一副模样。
以前的陈斯年,是书生模样,一脸的书卷气,偶尔会坏笑,但整体上属于儒将风范,身子单薄羸弱。
但自打修炼以后,陈斯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子开始朝健壮方向发展。
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但绝不是那种膨胀夸张的肌肉狂人。
如今的他,确确实实像一位将领,像一个年轻英武的大帅,一个执掌中军的存在。
两人站在原地,一人骑在马上,同时听到铁骑最前端的陈斯年吼道:“萧行走切莫担心。”
“在下前来相助!”
话音未落,陈斯年便双腿发力,一蹬马镫,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一颗巨大的火药弹丸,朝远处飞去。
陈拓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无比丢脸与恼火。
以前的废物傻子,现在竟然有这样的功夫。
然而眨眼间,他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无尽的恐惧与慌乱。
因为他的视线内,陈斯年的身影由远及近,由大到小,飞速朝这边飞过来。
砰!
一脚踹出,正中陈拓疆的胸膛。
当朝太子,直接被陈斯年一脚踹飞。
脚上的鞋底死死地踩住其胸膛,陈斯年不打算收力,踹飞他后还不算完,再踩到地面上,一路滑出两丈多。
地面上留下前滑的痕迹,还有丝丝血迹。
陈斯年抬腿俯身,伸手一把将陈拓疆揪起来,瞧一眼他被磨损得血肉模糊的后背,心里没有丝毫怜悯,脸上露出一个亲切又玩味的笑容: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哦不对,我应该说,大哥,好久不见。”
“还记得我吗?我是老六啊!”
陈拓疆此刻后背火辣辣的疼,差点都要翻白眼了,可是小命还握在人家手里,只能艰难费力地扯出一看难看的讪笑,吃力道:
“啊……原来是六弟,记得,大哥当然记得……”
“六弟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救救大哥,大哥要死……要死了……”
然而陈斯年却是嘴角微动:
“我,救,你,妈,哦!”
砰!
手臂猛然发力。
陈拓疆像一个小小的破纸人似的,被陈斯年重重砸在地上。
霎时,地面出现一个浅坑,龟裂向四周散开。
“噗——”
陈拓疆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陈斯年只是微微侧头,就将飞溅的血躲开,撇嘴摇头道:
“大哥啊大哥,你以前不是总爱说自己修为如何如何?”
“怎么这么不经打啊?”
此刻,陈拓疆已然翻了白眼,身体疼得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