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决不能让陈斯年牵着鼻子走。”
“蒋大人待我如父子,我怎能背信弃义?”
“陈斯年是镇北王的人,我就算帮着他做事,最后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反观我若是始终站在蒋大人身边,哪怕陈斯年将秘密说出,我身败名裂,遭到京城朝廷的清算,蒋大人就算不出手帮忙,也会照顾好沈家上上下下。”
“对,我应该将一切都告知蒋大人。”
“我必须要和陈斯年抗争到底!”
终于,相同一切,坚定心神的沈宏,深吸一口气,对下人说道:
“沐浴更衣。”
“备车。”
在侍女们的服侍下,他换了一身更加正式的衣袍,规整又严肃,看着镜中已经两鬓斑白的自己,还有屋外远中跑动玩耍的子女们,沈宏觉得此刻自己无限的伟大。
他决定了,要让蒋大人提前告发自己,以蒋大人之口,说出自己的不堪。
这样,就不会连累蒋大人。
自己身败名裂,打入大牢都无所谓,只要不被陈斯年,不被镇北王控制,那么蒋大人和吴大人就还会斡旋运作的余地。
“陈斯年,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真以为我和蒋大人只是同坐一艘船?”
“我俩可是亲如父子。”
“私底下,我可是叫他义父。”
沈宏不禁想起多年前,他初到幽辽,第一次见到正值壮年的蒋放。
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宏飘零半生,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宏愿拜为义父。”
于是,两个人开启了幽辽政治生涯上的无间合作。
如今,大难临头。
“是在下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义父,我绝不会背义投敌!”
话音落下,沈宏腰板挺得笔直,双眼格外的决然,好似奔赴沙场的兵家。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旁边的妻子瞧见,虽然脸还在红肿,心中却不曾升起恨意,看着他那有些萧瑟的背影,眼中氤氲其雾气:
“老爷,您这是要……”
沈宏不曾转身,他害怕看一眼妻儿,就不愿去送死,坚定地回答道:
“照顾好家里。”
“我走后,沈家定然不会垮台。”
“不管以后外面怎么传我,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做了正确的选择。”
说罢,沈宏就如同赴死勇士一般,迈过门槛。
可就在这时,一个下人从外面跑到门前,俯身说道: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沈宏一愣,心中酝酿许久的决然,突然消失,有些不爽道:
“不见,我现在要去蒋府,谁也不想见。”
下人继续低头道:
“那人说,如果老爷说不见,那陈公子的大礼,他就丢入河中。”
“什么?此人竟敢威胁我?”
沈宏又恼火起来,但是想起早上陈斯年说的好处,心中微动,思忖片刻道:
“呵,不是陈斯年本人,那就让他去偏厅等我。”
“是,老爷。”
沈宏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大概半个时辰后才慢悠悠低走过去,想着故意怠慢陈斯年的人。
然而等他到了偏堂,瞧见那人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耐烦,甚至连桌上的茶水都不曾动过,就一直闭目养神,双手死死地抓着身前的羊皮袋子,好似生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沈宏见状,咳嗽了一声。
李青书睁开眼,见到来者,立马起身躬身:
“在下李青书,见过沈大人。”
沈宏一听名字,立刻火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好你个陈斯年。”
“早晨才刚走,这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让人上门来了?”
“真以为我沈宏好欺负是吧?”
“李青书是吧?给老子滚!”
“我身边不需要什么文书,陈斯年别想把他眼线安插进来。”
“老子现在就要去找蒋大人告状!”
“你们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
李青书并没有半点慌乱与紧张,依旧躬身,彬彬有礼且极具耐心地说道:
“在下来之前,陈公子叮嘱过,沈大人看了这份大礼,自然会改变主意。”
说着,他双手递上羊皮袋子。
沈宏瞧了一眼,冷笑不止:
“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他陈斯年以为我是什么人?”
“他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趋炎附势?”
“一个破袋子就能让老子低头?”
“还有你,三十而立,还不考取功名,跟着陈斯年混,能有什么出息?”
“你以为给陈斯年做事就是给镇北王做事?”
“他不过是一个外姓姑爷!!”
和盛怒的沈宏相比,李青书显得极具涵养,说话慢声慢语:
“在下不曾想过能与镇北王怎样。”
“在下只认陈公子。”
沈宏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不加掩饰地嘲讽白眼:
“一个落魄书生,呵,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你不过是一个狗腿子!”
李青书没有反驳,而是将手中的袋子再度往前推了推:
“沈大人怎么说在下,我不在意。”
“但还请大人,瞧瞧这份礼物。”
“陈公子说,你不看,必然抱憾终生。”
“这里面,有你最想要的世间珍宝,远比画舫中稀缺得多。”
什么?
听到这儿,沈宏心里忽然摇摆不定。
他本来已经要撵人了,可李青书带的话,一听就是陈斯年那厮说出来的。
那小子能按什么好心。
早晨还在威胁,现在却送礼?
呵呵。
算了。
看看也不会掉块肉。
如此想着,沈宏不屑一顾地一把将羊皮袋子拽过来,打开封口,往里面一瞧。??
他眼眸一变,一股兴奋从心底升起。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那东西从羊皮袋子拿出来,透过透明不知材质的袋子,瞧见里面明明是白色,但前端和后端都黑乎乎的一片,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某些疯狂念头:
“这……这是足衣?”
李青书瞧着对方那仿佛走火入魔的表情,心中无法理解,心想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
你们有钱人,玩得都这么埋汰?
“啊!”
突然,沈宏发出一声感叹。
只见他用力死撕开塑料袋,将其中那白底却黝黑的东西取出,双手捧着,跪在地上,一脸炙热与癫狂。
“啊~宝贝啊~世间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