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梓兰,提高声音再次问道:“我问你,舅父他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韩梓兰被问的不知所措,她不敢看商时序的眼睛,却被商时序握住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怒道:“你说话啊!当初去衙门里揭发前朝余孽的人就是你吗?你当时只有七岁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韩梓兰看着商时序怒不可言的脸,突然笑了,说道:“我爹爹怎么死的,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嘛?他不就是因为你而死的吗?当初前朝灭国之时,他也不过是个三岁孩童,不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所以才姑且活了下来吗?他懂什么?他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一出生我们全族就全变成了乱党?只是因为他的姐姐是太子妃!是你娘害了我,害了我爹!还要如何?你还要什么样的答案才甘心?”
商时序闻言放开了她的肩膀。
她却笑的更加狰狞道:“不错,当初你跟那个贱婢来我家投靠我爹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们会给我们招来如此祸端,你们来的时候一身的伤,我爹爹不过是给别人画扇面勉强糊口罢了,却要帮你们付昂贵的医药费!我当时并不知道你的身世,也不知道爹爹的身份,我只是在街上看到有人在告示旁边议论,只要可以揭发前朝余孽,就可以领十两银子!”
“就因为十两银子?”商时序心如刀绞,他一直以为韩梓兰是他唯一亲人,没想到,她竟为了钱想让他死?
“不错!”韩梓兰回道:“有十两银子,或许我娘就不会病死,我爹爹不必为了你们娘俩的医药费发愁去借高利贷!全部,全部都是因为没有钱!”
商时序怒道:“你根本都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去揭发,我跟娘就算是无辜之人也会因此而死?”
“死了最好!”韩梓兰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眼泪从看似毫无表情的眼中流出,一字一句说道:“我要的,就是你们消失!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爹爹会为了你,牺牲自己!”
林京墨看着面前的韩梓兰,突然明白过来,最痛苦的人……一直受折磨的,其实……一直都是韩梓兰不是吗?
林京墨拖着病体坐起身来,对商时序说道:“商时序!够了!不要再问下去了!”
韩梓兰闻言却突然嚎啕痛哭起来:“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因为我爹爹,竟是被我害死!我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是死,又有何面目去见他?”
“梓兰……”林京墨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怨恨着我,可是今日,我可以原谅你对我所做的所有一切,如今我要告诉你,或许你年少无知曾经做错过事,可是无论如何,你当时也只是一个七岁孩童罢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做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
“你闭嘴林京墨!”韩梓兰脸色突然铁青看着林京墨说道:“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原谅我?我不需要你的原谅!”
说罢,她从怀里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林京墨奔去,商时序见状用身体拦住了她,匕首深深插入到了商时序的胸膛,他流着血说道:“梓兰……京墨说的对,过去种种,难道不能都忘了吗?你还是我的表妹,血浓于水,表哥会好好照顾你!”
韩梓兰冷哼一声说道:“照顾我?怎么照顾?我一想到我曾经委身于张仪谦那样的老不正经,我就觉得恶心!我以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对你一定有帮助,你定不会负我,可是今日!商时序!你根本狼心狗肺!这一刀,是你该承受的!”
说罢,她将商时序推开,然后朝着林京墨方向奔去。
林京墨却没有害怕,也没有闪躲。
林京墨跑到她的身边,掐住了她的脖子,疯了一般说道:“是你!全部都是因为你!表哥明明恨你,却被你迷了心窍,你根本不配!不配拥有他也不配拥有他的爱!”
商时序这个时候站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林京墨身边,然后将韩梓兰推开。
林京墨猛咳嗽了几声,然后对韩梓兰说道:“人生,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我父亲位高权重,我姐姐贵为皇后,我十几年都是在蜜罐里长大,嫁给你表哥,他便冷落了我三年之久,你说你恨我?那我又该恨谁呢?我姐姐因我而死,我爹爹死的不明不白,唯一待我就像亲生女儿的李妈妈也离开了我的身边,如今我南齐兵败如山倒,未来也不知道命数如何,我虽然如愿嫁给了你的表哥,但我一样不快乐,这个不快乐,甚至可能是长久的。”
她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你是不同的,你可以跳出这个你自己画的圈,你自己画了一个圈,将自己困在了里面!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放下执念,人才可以继续往前走!”
“你劝我放下?那你可以放下吗?”韩梓兰说道:“你得到了表哥的爱,他为了你,已经改变了一切,林京墨,看不明白的人一直都是你,你一直都在误会表哥,就算是今时今日,你也依旧不相信他不是吗?”
林京墨看着商时序,她的心头涌出千般委屈,她如今这幅样子,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明明也深深爱着他,想跟他在一起,却又不愿意背离自己的国家,放弃自己的家园……
林京墨低下头,绝望的说道:“怪只怪造化弄人,我们有缘无分!”
商时序却道:“夫人……我们之间的缘分,恩怨,是非,怎么可能轻易被斩断呢?”
商时序拉起跪在地上的韩梓兰,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说道:“当你深情看着我的时候,其实同样有人在看着你,他事事为你着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站在你这边,梓兰……表哥已经有了林京墨,我希望你也能有自己的幸福,过去种种,将他们都抛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