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峰却歇斯底里的喊道:“不!我没有降!我是南齐北境军的主将,我没有降,我从未降过!商时序!要杀要剐随你!但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不要!不要杀他!”林京墨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一边哭着摇头一边乞求道:“我求求你,商时序,不要杀他!求求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你当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吗?”商时序身后的江叔寒说道:“他沈怿峰胆敢来我军前嚎叫就该知道会有如此下场!不仅是他,还有燕褚善,那个燕国叛徒,居然想与你们里应外合殊死一战?还好商将军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被你们得逞了!不过……就算是你们得逞了又能如何呢?我们燕军有三十万人啊!你们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说罢,林京墨这才明白,原来燕褚善也已经被抓了!他身份特殊,这次被抓恐怕……难保性命!
而这一切……全部……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她不该瞒着所有人,又一次被商时序骗!
想到这里,林京墨绝望的看着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沈怿峰,再看看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商时序,低头顺手将沈怿峰方才掉落的宝剑捡了起来,比在脖子上,几乎没有犹豫便要自刎。
突然有一股相反的力制止了她,林京墨睁开泪眼,低头一看,居然是商时序,他手握宝剑剑锋,鲜血不停的从他的手掌滴下……
“你做什么?”林京墨诧异的看着商时序,问道:“你不要说,你还在乎我!”
商时序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痴痴的看着林京墨。
林京墨冷笑着说道:“我真傻,你怎么会在乎我呢?毕竟,你从没爱过我,之前三番五次要杀我,如今若是在乎我,你不会带兵攻城,若是在乎我,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伤害我!你明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你却偏偏要毁掉!你今日所作所为,皆令我心寒!商时序!你要是杀了沈怿峰,我若活着,今生今世不会原谅你!我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事到如今……夫人你还是如此天真吗?”商时序一用力,将宝剑一把夺了过来,然后冷漠的对林京墨说道:“夫人,你是知道我的身世的,我所受的苦,我要让始作俑者加倍奉还!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所有亲人都死于非命,我可以受苦,可是午夜梦回,我不忍心,我实在无法无视他们的痛苦!就算你恨我,就算你要死,也没有人能阻止我报仇!”
“好!”林京墨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你要报仇我不拦你,可是沈怿峰是无辜的,燕褚善罪不至死,边城百姓也罢,京城百姓也罢,整个南齐的百姓都是无罪的,他们即将面临的所有苦痛,始作俑者又是何人?我爹爹,我姐姐,李妈妈,他们究竟又是做错了什么?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经历过,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
“还有一个人,她最无辜……”林京墨委屈而倔强的走到商时序的面前说道:“那个人……就是我,那年上元夜,我就不该遇见你,我若没有遇见你,或许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对你真心实意,我爱你难道也有错吗?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一个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不是吗?”
商时序痛苦的垂下了眼眸,道:“燕褚善叛国,图谋不轨,你说他不该杀?沈怿峰方才拔剑相向,他可是要杀我的,你说他不该死?那么谁该死?我的亲人?他们就是该死的吗?”
一旁的江叔寒见他似乎有所触动,担心商时序一时妇人之仁,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身上的配剑朝着沈怿峰刺去。
林京墨见状赶忙挡在了沈怿峰的身前,宝剑直穿林京墨的身体,林京墨瞬间口中跟着吐出鲜血……
“林京墨!”沈怿峰惊讶的叫出声来。却无奈被敌人压制无法脱身。
商时序不管不顾的推开身边众人,朝着林京墨的方向奔去,一把将快要倒下的林京墨捞起,朝着江叔寒恶狠狠的说道:“谁允许你在我面前动手了!”
江叔寒无所谓的说道:“我见商将军似乎有所动摇,将军家的小娘子,如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虽然我觉着讨厌,但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我没打算动她,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撞在我的剑上,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说罢,一副向众人求证的样子,说道:“我从十几岁就从军打仗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情形,战场上,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商将军,你迟迟不肯动手,难道真的心存仁慈,想要放了他们?放了这该死的南齐先锋?还是那个该剐的北燕叛徒?难道说,你的夫人几句话,你就可以不顾对我们北燕的承诺?你要知道,若不是我们燕王相信你,你怎么会有机会报仇雪恨呢?难道说,你也要背叛我们北燕?”
沈怿峰却在这时说道:“商时序!你若是还有良心,赶快救救她!”
商时序看着怀里满身是血已经昏迷不醒的林京墨,顾不得与江叔寒多费唇舌,抱起林京墨就要进城医治。
江叔寒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商时序怒道:“江将军,你这又是何意啊?”
江叔寒却回道:“商将军怀里抱着的,可是南齐人,怎么?你要救她?”
商时序垂下眸子,一把推开了江叔寒,冷冷说道:“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大将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说罢他抱着林京墨便匆匆离开,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沈怿峰,谁都不许动他!谁敢动他,我就杀了谁!”
林京墨全身是血,早已经不在动弹,慢慢的,似乎体温也渐渐不再。
商时序抱着林京墨冲进边城,大喊道:“来人!快,快叫军医,火速赶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