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同床异梦

商时序抱着林京墨,心爱之人就在身侧,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安心。

反观他怀中的林京墨,听着商时序均匀的呼吸,她伸手推开了商时序,然后转过身去不想再看他。

她的心中此刻全部都是仇恨,她知道,只有留在商时序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也只有留在商时序身边,自己才有机会可以杀死他!

陈敏然只是一个开始,陈缅正,齐轩逸还有商时序,她会一个一个全部杀死,她会找到他们勾连的证据,替自己的父亲申冤!

仇人就躺在自己身边,林京墨几乎一夜无眠,再睁眼时,阳光已经全部撒进了屋里。

林京墨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身上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林京墨摇了摇头,没想到商时序在身边真的还有些用处……

突然意识到昨夜是跟商时序一起睡的,林京墨赶忙转身看向床的另一边,随即松了一口气,她早该想到,以商时序的谨慎程度,怎么可能睡到这个时候还没走。

刘妈妈端些水盆推开了门,看到林京墨醒了,摇了摇头笑道:“该换药了墨儿,你终于醒了,我今早来了好几次,见你睡得沉便没有叫醒你,身上还疼吗?”

林京墨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好了很多,多谢刘妈妈!”

刘妈妈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林京墨,随即坏笑的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见你满脸的笑意?该说不说,你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林京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知后觉的垂下了脸。

“才刚说了你笑起来好看,怎么又垮下脸去?”

刘妈妈用木勺舀了一点药膏走到林京墨的身边,林京墨于是解开了的中衣,刘妈妈一边替她上药,一边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咱们夫人不仅可以陪着小世子,又少了王妃这个威胁……只是,如今这中书令大人带着他的义子来到郴州,不知是福是祸……墨儿,你不是说你是京城来的吗?你可认识这中书令?”

林京墨看着刘妈妈,摇了摇头,说道:“我一个丫头,虽然是听命于王妃,但并不认识中书令大人。况且他不过是来送自己女儿最后一程罢了,就算他想深究,芳香园里的人不是都不在了吗?就算他心中疑惑,没有证据,难不成还能对王爷做什么吗?就算他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世子还小,在他看来,世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世子的份上,他也不会贸然做出什么事来的。”

说罢,林京墨将中衣的衣带重新系好,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妈妈说道:“就算他真的有所察觉,王爷大可以将我交出去顶罪,留我一条性命,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替他去死吗?”

刘妈妈一愣,赶忙又道:“怎么会?是青夫人对你感念于心,拼死央求,王爷才让你继续活下去的!况且芳香园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了,她的侍女秀芝,还有乳母苏氏也都还在。”

林京墨微微皱起了眉,至少在她看来秀芝并不是一个卖主求荣的人,王爷怎么敢留下她呢?

刘妈妈见她疑惑,于是说道:“就算是主仆之间,也难免会有芥蒂,不论是秀芝还是苏氏,他们都愿意统一口径,咬死说王妃就是染上疫病死的,不由他不信!”

林京墨弯弯嘴唇,说道:“是啊,如此,我们便都不必担忧了。青夫人对我的恩德,我一定会记得的,自然而然,替她去死也是应该的。”

……

陈缅正自从来了郴州,心中便愤愤不平,因为就在陈敏然死的前一天,她还寄信给了陈缅正,信中说道,马上大患便除,他们父女之间通信频繁,为了提防有人拦下信件发现其中的秘密,两人很少会把信写的太明白。

所以,陈缅正并不知道陈敏然信中所说的大患是什么?但是写封信却证明至少在那个时候陈敏然还没有染上疫病,为何偏偏在第二日,她便呜呼而亡?

陈缅正虽然问过了秀芝也问过了陈敏然的乳母苏妈妈,两人说的竟与齐轩逸所言不差分毫,这分明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样的说辞,这令陈缅正心中不免起疑。

商时序将所有事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陈敏然的死确有蹊跷,况且因为林京墨留在王府,想来也一定与此事有关。不过他并不想去深究陈敏然的死因,而是想尽量隐藏林京墨的踪迹,也希望此事可以尽快完结。

果然第二天,陈缅正便专程找商时序商量道:“南陵那边,听闻闹起了民变,一群刁民,随便找个由头便开始张狂!”

商时序闻言,赶忙问道:“下官昨夜也收到了朝廷寄来的书信,上面说百姓起事是因为临近里面朝廷不断加税,况且又有贪官害命,所以才有此祸事……”

陈缅正却道:“不管什么原因,恶民始终是恶民!直接镇压便是了,恰逢北境安宁,陆非程将军回京领赏,陛下本意是让他留京,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自己请命要来镇压,我的意思是,郴州离南陵不远,不如你与他同去,顺道看看南陵的一些账目,该销毁的便一并销毁。”

商时序闻言有些惊讶:陈敏然才刚刚办完后事,陈缅正明明心中疑惑女儿的死因,如今却让他先走,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林京墨!

商时序站起身走了出来,回道:“义妹尸骨未寒,还未寻出死因,时序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不是说她是染上了疫病吗?”陈缅正十分淡定的捧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抬眼瞄了一眼商时序,默不作声的将茶盏放下后,这才又开口说道:“难不成,时序你也认为我的敏儿是被害死的?”

商时序的眸色深邃而难以捉摸,他抬眼对上陈缅正的眼神,说道:“时序认为,此时恐怕另有隐情……义父可曾见过世子?”

陈缅正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商时序垂下了眸子,令人看不清情绪,缓缓说道:“那……义父可有见过这府里的一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