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替商时序诊断过后,庆幸他大难不死的同时,也替他开好了药方,之后的几天里,他每天卧床休息,林京墨替他端汤倒水,很快身体便慢慢恢复。
而张仪谦得知自己派去的杀手并没有杀死林京墨之后,便开始派人时刻守在山寨门口准备伺机而动。
不知不觉,冬日渐深,南齐的冬天虽然不算太冷,但到了下雪天,也一样有些寒意,商时序的身子渐渐好转,林京墨便扶他在寨子里面散步。
走了一阵子,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花。
林京墨站在廊内,伸手去接外面的雪花,她冻得粉扑扑的脸蛋在雪中显得更加俏皮,商时序看着她,不觉得愣住。
林京墨看着雪花慢慢在掌心化成了雪,再仰头望向无穷空顶不断落下来的雪花,开心的说道:“你看,是初雪!”
商时序笑着转头看向远处,回道:“是啊,今年的初雪来的好早,落下来就成了水。”
“不知道……南陵有没有下雪?”林京墨欣喜的看着远处说道:“正所谓,雪兆丰年,若是南陵也下了雪,来年收成一定不会差,到时候,大当家跟小虎子就能安心回乡种田了!”
商时序微笑着点了点头,林京墨将他的笑意都看在眼里,说道:“夫君也感受一下雪吧!”
说罢牵起他的手,一起伸向雪中,雪花纷纷落在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冰冰凉凉化成了水。
商时序牵着林京墨的手放在脸颊上给她暖暖,温柔的问道:“冷吗?”
林京墨眉眼带笑,摇了摇头。
商时序看着林京墨的笑脸,满脸幸福的说道:“明年初雪,我们也一起看吧?”
“明年?”林京墨愣了一下。
商时序继续说道:“不止明年,往后每年的初雪,我都会陪夫人一起看。”
林京墨没有回答,转过身去,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商时序摇摇晃晃跟着她,知道她停了下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说道:“夫人……怎么了?”
林京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落地的雪花纷纷化成雪水,慢慢的沁入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时序则说道:“已经七天了,虽然传信给外面的人说我受了伤在山中修养,但却一直没有回音,不知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京墨见他一副十分惆怅的样子,安慰道:“你放心吧,小虎子说过几日他会亲自下山采买食物和衣物,也可以顺道去商府传消息。”
商时序却不这么认为,他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怕是张仪谦的人就等在外面,一旦有人出去便会被抓起来,到时候一定要提醒陈铁虎小心些才是。”
他言着木色长廊坐在凳子上,说道:“我如今身子已然大好了,我们也应该回府去了,这么久了,我也担心母亲和梓兰。”
提到梓兰时,商时序特意看向林京墨。
林京墨不由得垂下头去,又抬眼笑着对商时序说道:“嗯,她们一定很担心你!”
商时序却牵起林京墨的手说道:“夫人,梓兰她……是我的表妹,是舅父唯一留下的血脉,我……”
“你必须得好好保护她才是!”林京墨笑着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说道:“其实,她一个独身女子,你若真想好好保护她,不如……就纳了她!”
商时序皱起眉头,问道:“纳了她?”
林京墨抬头看着商时序说道:“对!”
“夫人……”商时序有些着急的说道:“我与梓兰之间,真的并无私情,我一直都是他的哥哥,我也只把她当做是妹妹,我会替她寻一个好人家,但我商时序今生只有你一个女人。”
林京墨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苦恼还是该感动,她有些为难的退后几步,躲过了商时序的手,然后转过身,不安的说道:“只有我一个?你怎么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呢?”
商时序扶着栏杆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到林京墨身后说道:“我弥留之际,迷迷糊糊听到夫人说已经原谅我了,难道夫人都是骗我的?”
林京墨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原谅你,所以今后不会再杀你,只是继续做夫妻……请恕我不能!”
商时序拉着林京墨的胳膊,让她面对自己,问道:“为何?究竟是为何?我明白夫人恨我曾经伤你之事,过去我也不敢妄想你能谅解,可是如今你我生死与共,夫人难道还不肯信我的一片真心?”
“你的心真也好,假也罢。”林京墨低下头,淡然说道:“你我经历过生死,我可以原谅你,可以不再找你复仇,只是过去的事,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商时序闻言不再说话,原来自始至终,林京墨都不肯原谅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又有什么脸面敢去要求她呢?
商时序绝望的转过身,扶着栏杆蹒跚的往住处走去。
独留下林京墨看着他的背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今父亲死了,姐姐死了,李妈妈死了,她怎么能够独享幸福?她有什么资格去谈爱呢?此生此世,她惟愿可以报仇雪恨,然后常伴青灯古佛,再不理事实纷扰。
这样的自己,还怎么继续做他的夫人呢?
跟她在一起,他所有的努力全会白费,她是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如此浮浮沉沉的人生,她一个人去面对就够了。
想到这里,林京墨倔强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服输的笑了。
这时,她看到陈铁虎远远的摇着手跑了过来,他看着商时序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不解的看向林京墨说道:“商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商大人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林京墨顺着陈铁虎的目光看向商时序,淡淡说道:“或许他想他的家人了。”说罢,她又转而对陈铁虎说道:“小虎子,门外还有贼人守着吗?”
陈铁虎憨笑道:“或许他们觉得太闷了,这几日竟不怎么看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