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程走了几步发现停在树下的林京墨,他走到她的身边说道:“这树……还跟十年前一样。不过你已经不记得了。”
“我记得……”林京墨看着粗壮的枝丫,又想起了过去她的父亲林远志时常喜欢在这棵树下画画,念及父亲,林京墨不由得落下泪来。
“墨儿……你?”陆非程看着悄然落泪的林京墨问道:“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非程哥哥!”林京墨眼睛通红,含着泪水说道:“前不久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陆非程闻言欣喜不已,说道:“原来如此啊!那真是太好了。”
林京墨拿出丝帕轻轻擦了擦眼泪,说道:“可惜,我刚刚恢复了记忆,便失去了父亲。”
“林伯父他……”陆非程遗憾道:“从小我便追随老师学习书道,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着实可惜啊!不过墨儿你还是要节哀顺变才是,毕竟以后日子还长。”
“非程哥哥……”林京墨问道:“这次你回京来不就是为了将陆伯伯的案子解释清楚,还他清白吗?”
陆非程闻言有些闪烁其词道:“我……我爹他犯的错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任我如何辩解,他亲手写的遗书已经说明了一切……”
“非程哥哥!你在说什么?”林京墨有些诧异,难道陆非程从没有怀疑过陆安民是被冤枉的吗?
“我爹勾结北燕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算我再怎么不想承认,证据确凿,也不容狡辩!”陆非程接着说道:“如今陛下愿意抛弃成见,继续重用于我,任我为新的北境将军,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我爹的事我决定不再追究!”
“不再追究?”林京墨问道:“难道你此次进京来就是为了领赏,为了被领旨做你的大将军,而不是为了替陆伯伯求一个公道?”
“哪里有什么公道不公道的?”陆非程转过身去说道:“陆安民与北境勾连,私吞粮草,此事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林京墨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到大一直仰慕自己父亲的陆非程,今日居然连那封书信都不曾仔细看过,字迹都不曾仔细确认过,就已经给自己父亲判了死罪?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了新得到的权利?还是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京墨看着眼前的陆非程,不由得害怕的退后了两步,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让自己震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陆非程看出了她的惧怕,于是向她走近几步说道:“墨儿你别怕,我听闻,林伯父也与我爹的事有关,不过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们两人确实一直有书信来往。”
“你说什么?”林京墨惊讶的看向陆非程,他想证明什么?
陆非程赶忙说道:“你别误会,我是说,我相信林伯父绝对不是那种通敌叛国之人,虽然他们有书信来往,但绝对不是勾连叛国,只要能找到那些书信,就可以洗清他身上的污名了!”
林京墨此刻却有所警觉,她看了一眼眼前的玉兰花树,当初就是在这个树下,陆非程拒绝了她的爱意,他当时明明知道她并非人们口中的恶毒妇人,但是他还是不敢娶身负恶名的自己,如今他都没有胆量为自己父亲辩解,又怎么会替自己的爹爹申冤呢?
“不必了,小妹刚刚想到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说罢林京墨退后几步,转身便要离开。
陆非程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且慢,墨儿!”
林京墨皱起眉有些嫌恶的看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陆非程赶忙松手说道:“一时情急,冒犯妹妹了。”
林京墨却道:“小妹如今已经嫁作他人妇,实在不应该在你府上待太久,请兄长恕罪。”
陆非程却没打算就这么让林京墨离开,他拦在林京墨身前说道:“墨儿……我们许久未见,难道你就不打算跟我叙叙旧吗?今日便留在我府上用过午饭再走吧。”
林京墨虽然刚刚一瞬不想再跟他多言,但想到之前丢失的两页纸,她还是转身对陆非程说道“非程哥哥,其实之前你家管家曾经交给我两页纸,上面清楚的写着陆伯伯对军库粮草以及军士数量不符的疑惑,试想一下,倘若陆伯伯真的与此事有关,他怎么可能会写这两页纸呢?”
“哦?真有此事!”陆非程一脸认真问道:…“那如今这两页纸呢?墨儿可有带来?”
林京墨闻言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在回来的路上,那两页纸不慎遗失了。”
“丢了?”陆非程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思索片刻后回道:“既然如此,我们仍旧是没有证据,不过我想,待我回到北境仔细翻找,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证据也未可知啊!多谢妹妹今日告知此事,或许真相真如你所讲,我父亲是被冤枉的,那我一定会帮他申冤的!”
林京墨见陆非程这么说,这才重新对他有所缓和,回道:“嗯,陆伯伯真的是被冤枉的,其实一直以来跟北燕勾结之人都是中书令陈缅正还有赵王齐轩逸,虽然证据不在我手上,但我确实看过一本账簿,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他们为了贪墨军饷,其实一直都与北燕有所勾连,而且他们在北境军中也一定隐藏着帮手,非程哥哥一定要小心才是。”
“账簿?”陆非程问道:“你是在何处见到的账簿?”
林京墨被问的一愣,说道:“是在……”
“在商府?”陆非程继续道:“此事也与商时序有关是吗?”
林京墨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非程见此情景,便明白了一大半,于是接着说道:“那这个商时序便是你我的仇人啊!你知道了这么多事,留在商府恐怕不妥,不如跟我一起回北境,这样的话,倘若我真的找到证据,也好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京墨闻言,有些犹豫,商时序再怎么说都是害死爹爹的其中一人,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终究还是自己的夫君,就这么离开他,岂不是让他成为京中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