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逃出商府

很快,鲜血自匕首刺入处慢慢开始渗出血来,商时序看着胸口刺入的匕首,眸子很快变得漆黑:原来她真的如此恨我……

林京墨看着插在商时序身上的匕首,她明白,只要此刻用力转动匕首,就会从他身上流出血来,那样的话,就算他没有伤到要害,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可是她颤抖着的手怎么也握不住匕首的刀把,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那喊着:杀了他,林京墨,杀了他!

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没有办法痛下杀手……

终于,她哭着瘫倒在地,看着绝望的商时序同样的痛苦不已。

商时序此刻已经完全了解了她心中的恨意,他曾经将金簪刺入了爱人的死穴,光是愧疚之心,已经足够他死一次了,他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林京墨,他不忍她一辈子承受杀死自己的痛苦,于是他伸手转动匕首,让血流的快些。

“嗯……”巨大的疼痛感袭来,商时序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林京墨看着眼前想要自我了断的商时序,惊讶不已,她站起身来慢慢朝着商时序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开口喊道:“夫君……”

巨大的疼痛,血流不止的伤口让商时序再也无法承受,高大的身躯应声倒下,林京墨惊的赶忙抱住了他,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夫君……”林京墨轻声叫着他。

商时序此刻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夫人不必自责,不是你杀了我,是我自己……”

看着他不断流血的伤口,林京墨忙道:“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商时序却接着说道:“夫人……我是真的,真的爱慕你……”

说罢商时序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

林京墨将头埋在商时序的怀里,她明白,不消片刻,他便会死。

而她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内心,似乎并不希望他死,明明这样就可以为自己报仇,为李妈妈跟长姐,还有北境南陵的百姓报仇,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心软。

终于,她还是朝门外叫出了声:“救命啊,救命啊!侍郎大人受了伤!”

很快,外面的守卫推门而入,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躺在血泊中的商时序身上,里面的人又朝着外面喊:“快请大夫来,大人遇刺了!”

外面的人听到需要请大夫,于是又赶忙跑出院外。

林京墨趁着大家手忙脚乱,此刻无人看守,于是偷偷溜出了偏院,从商府的后门跑了出去。

她一身鲜血,奔跑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黑暗中,是重获自由,也是身陷牢笼。天空慢慢变亮,林京墨终于看到了尚书府的大门,她上前用力的扣了几下门,终于无力的瘫倒在了门槛上。

负责值夜的守卫听到门响声,打开了大门,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躺在门口,他借着微微晨光,将她的长发撩起,惊道:“二……二姑娘?”于是赶忙朝着府里喊道:“快来人啊,是二姑娘受伤了。”

……

林京墨躺在温暖的软帐之中,昏昏沉沉中,她感到有人用湿热的毛巾替她擦脸,她十分惊慌地抓住了那只握着手巾的手,猛然睁开了眼睛。

是林远志!

“爹爹!”林京墨坐起身来,哭着抱住了她的父亲,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林远志轻轻拍了拍林京墨的后背,安抚道:“孩子别怕……告诉爹爹,发生了何时,你身上如何满身是血,可是受了伤?”

林京墨松开林远志,低下头说道:“这些血不是女儿的。”

“那是?”林远志有些担心的问道:“老夫听闻,李妈妈在你府里遇刺身亡,可是那人又想伤你?”

林京墨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的血是商时序的血,是我,是我杀了他!”

林远志闻言诧异的看着林京墨:“墨儿……”

林京墨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缓缓说道:“女儿全记起来了,是他,是商时序用金簪想要刺死女儿!”

“什么?这个畜生!爹爹这就去京兆府!”林远志闻言怒不可遏,起身便要去商府抓商时序。

“不必了爹爹,他已经死了……”林京墨抬起满是眼泪的脸继续道:“是他杀死了李妈妈!是他害死了姐姐,他勾结赵王还有中书令,对南陵加征赋税,然后买通北燕人贪墨北境粮草。”

“此话当真?”林远志急道:“可有证据?”

林京墨回道:“有的,他有一本账簿,里面清楚的写明了他们从北境得到的每一笔赃款!”

林远志又问:“那账簿现在何处?”

林京墨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去:“女儿走得急,那账簿被商时序收起来了。”说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有北境的陆伯伯,爹爹,北境的叛徒恐怕不是陆伯伯,他是被冤枉的。他的老仆孙伯曾经交给女儿两页陆伯伯对于北境粮草的记录,却被女儿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但上面清楚的写明陆伯伯对北境粮草侵吞之事根本一无所知。”

林远志闻言稍加思索,说道:“真凶逍遥法外,岂不是还会卷土重来?想不到陈缅正居然会勾结北燕,不仅坑害百姓,还残害忠良,我与他同朝为臣,却一直没有发现。商时序狼子野心,居然与他们蛇鼠一窝,是我吏部尚书失则。”他赶忙起身说道:“墨儿你在府中好好休养,爹爹要进宫一趟。”

林远志离开后,林京墨换了一身素衣来到了大厅,这里设有林空青的灵堂。

林京墨看着林空青的灵位,一时间明明痛不欲生,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她在心里问过自己千百遍,如果当时没有让姐姐吃那道辣牛肉该多好啊,如果姐姐可以自私一点先救自己,可能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就都不会死!

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是陈缅正,是赵王,是商时序,还是她自己?

还有可怜的李妈妈,此刻尸骨还不知在什么地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又有什么人能为她立牌位,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