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在她看来就算商时序是替她报仇又如何,在她的心中依旧是介怀那日在瑞香楼见到他跟韩梓兰奏乐起舞的画面。
更何况,他曾亲口说过商时序不会爱慕林京墨。
但是她的心却会因为他一点点的关怀而动摇,为何会如此喜欢商时序?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吗?
或许是因在宫中落水时他的舍命相救,又或许是因为被南陵佃户们绑架时商时序为她挡下的棍棒,还是,他为自己温柔上药时的感动……
父亲也曾告诉她,她早在三年前要嫁给商时序时便芳心暗许。
这一切都让林京墨感到疑惑,为何自己会失去记忆?她真的会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毒妇吗?那个刺伤自己的凶手是谁?自己与商时序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这些事情实在没有头绪,但她现在却急于想知道另一件事。
林京墨默默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了眼前的瑞香楼,那日那个姑娘坠楼的房间窗户紧紧关闭,整个瑞香楼并没有因为那姑娘的死去有任何异样,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林京墨带着李妈妈重新走进瑞香楼,她对这里的莺歌漫舞,欢声雷动已经置若罔闻,只是不由自主的往三楼走,却在二楼便被这里的伙计拦住:“这位客官,瑞香楼的三楼只有少数的达官显贵才能上去,况且你一个姑娘家,独身一人来这里不太妥吧?”
林京墨闻言诧异问道:“姑娘家独身一人是没办法来这里的吗?”
伙计回道:“若是同贵客一同前来便可以。”
林京墨若有所思问道:“贵客……那兵部尚书长子张仁怀是不是你们的贵客?”
伙计有些吃惊看着林京墨,见她周身富贵,寻思若不是张公子的夫人前来闹事?于是回道:“小人不过是市井蚁民罢了,什么上书下书的,小人并不明白。”
林京墨见他似乎是故意隐瞒,刚想再问,却听到身后有女子柔声细语道:“商夫人来瑞香楼这种地方,打听别的男人的事做什么呢?”
林京墨闻言转身朝着女子看去,果然是韩梓兰,她身着一身轻纱舞姿,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李妈妈见是韩梓兰,于是伸手拦在林京墨前面,偏过头去小声说:“姑娘,别理她!”
林京墨却有些疑惑:她怎么还总是出现在瑞香楼?
想起自己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林京墨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于是只是淡淡说道:“不是说好让你住在府里吗?”
“呵……”韩梓兰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回道:“我韩梓兰是这瑞香楼中最出名的舞姬,并非是无家可归无路可走,怎么会无名无分屈居你商府之中?”
无名无分……林京墨明白她的意思,仔细想想,自己毕竟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又是当朝皇后的妹妹,商时序他确实……不容易纳妾……
虽然她曾说过若是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她会给韩梓兰一个名分,只是她总也见不到商时序,就算见到也不知如何开口。
李妈妈抢先答道:“你要何名分,你最多就是表姑娘罢了,其他什么都不是!”
韩梓兰似杨柳般无力的倚在扶手上,瞥了一眼李妈妈,对林京墨道:“我看商夫人还是回府吧,毕竟瑞香楼这个地方,你不应该来。”
林京墨忽然想到若是韩梓兰一直都在瑞香楼,那她应该知道那日有人坠楼的事才对。
于是她走到韩梓兰身边问道:“七日前,有女子坠楼的事你可有听闻?”
韩梓兰闻言,有些戒备的离林京墨远了些。
她那日恰巧也在楼下,确实同林京墨一样亲眼看到了有人被张仪谦的长子推下楼,不过她不仅没有出来指证,还眼睁睁看着林京墨被官差抓走。非但如此,夜里她在楼上看到商时序骑着马在街上到处找林京墨经过的时候,也没有把林京墨的事情告知商时序。
韩梓兰眼神飘忽,微微垂头若有所思:她看到我了?莫非是在怪我那日没有把她被抓走的事告诉表哥?
林京墨却开口道:“你认识那位姑娘吗?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她……真的没有亲人吗?”
韩梓兰抬头诧异的看着林京墨:如此关切,却是为了别人的事!
忽然在韩梓兰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林京墨见她迟迟不答,心中暗想:林京墨你真是傻瓜,刚刚的伙计不认识你都闭口不谈此事,韩梓兰她那么讨厌你,怎么可能告诉你?
韩梓兰弯了弯嘴角,忽然变得热情,她走近林京墨:“她叫莲心,是瑞香楼中有名的歌伎!”
林京墨见她竟如此坦诚回答自己的问题,不免觉得刚刚自己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狭隘。
于是她赶忙又问道:“莲心……既然她也曾在瑞香楼,那你们应该认识喽?”
“不错,我们认识,她善歌,我善舞,是最好的伙伴,可惜她前几日不小心坠楼身亡……”韩梓兰说罢侧目看向林京墨,继续道:“不过也有人说她并不是因为坠楼而死的……”
“不是坠楼死的?”林京墨也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个女子将纸条塞到她手中,那时她确实还活着,想起纸条上的字,林京墨突然又问:“许舟!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许舟的人?”
“许公子……”韩梓兰意味深长的笑了:“他可不得了,他是安阳伯的外甥,也是……莲心的……情郎。”
安阳伯……
林京墨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她又问:“那许舟他现下人在何处?”
“谁知道呢?”韩梓兰甩了甩水袖,底下有人叫道:“梓兰姑娘,该你上场了!”
“来了!”韩梓兰冲楼下喊了声,又转头对林京墨道:“商夫人你去安阳伯府问问,想必事情便会一清二楚了。”
林京墨见她要走,赶忙伸手拦住她说道:“你是夫君的表妹,我们也是一家人,你大可以搬到商府,以后便不必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