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再仔细一看,沈怿峰的左眼居然有一圈乌青!
她指着沈怿峰受伤的脸说道:“小侯爷你这脸是怎么了?”
沈怿峰赶忙用手捂上左眼,他脸颊一热说道:“不就是被外面那几个人打的嘛!”
林京墨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说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玩儿吗?”
沈怿峰满脸黑线看着她,眼里快喷出火来,他说道:“谁说我们是一伙了?岂有此理!你还敢笑我?还不是你家夫君害的?我今日去户部衙门办事,好死不死,偏偏被这几个呆头呆脑的笨蛋套上麻袋抓了起来,不由分说,好端端的先挨了顿打!”
商时序跟林京墨听了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如今看来他也是被捉来的吗?
商时序问道:“他们为何打你?”
沈怿峰则抓起荷包,接着道:“我也疑惑啊,故而他们解开袋子后我也有此一问啊!你们猜怎么着?他们对我说,你这狗官商时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便又问了,你们是如何分辨何人是商时序的。就那个最矮的小黑瘦子回话了,他说他们听闻户部最年轻有为的官员就是商时序了!你们说气不气?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偏偏你今日休沐,偏偏我又是今日整个户部衙门出来最年轻的一个,便好好的挨了这么顿打!真是怎么想怎么冤枉!”
林京墨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说道:“那你怎么又跟他们变成了一伙呢?”
沈怿峰直起身子,十分有底气的说道:“那我哪儿能白挨一顿打啊!我非得替他们抓到真正的商时序才能罢休啊!我多了解商时序啊,他可是中书令大人的义子,中书令是何人啊,是赵王的岳丈!料想这商时序与赵王也有关!故而我便让他们去你府上传了话,跟你说赵王有密信交与你!你们猜怎么着?商时序果然上当了!”
沈怿峰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高兴,商时序却黑了脸,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
林京墨是真的服了这位侯爷了,要知道,商时序差点因此丧命啊!
她狠狠的举起拳重重的冲他的右眼砸去,很快,他脸上的乌青变得均匀,左右各一个。
打完她又说道:“你可真够缺德的!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吗?人命关天!商时序差点死了你没看到吗?”
沈怿峰则又捂死右眼说道:“臭丫头,你敢打我,我长这么大,除了刚刚被那群笨蛋打,从来没人敢打我!”
林京墨则回复:“你被那群笨蛋打,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沈怿峰再转头看看受伤的商时序,他脸色苍白,满身的血,憔悴的不像样子,渐觉心中有愧,又悻悻说道:“不过看你是女流之辈,此事便算了!我如何知道他们要杀商侍郎啊!我只当按流程他们应该先蒙着脑袋揍他一顿才是啊!”
林京墨却道:“揍一顿也有可能会死人的!况且如今我们被困在此处,再不出去给他找大夫,我怕他的伤势加重……”
沈怿峰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二人也不必害怕,有本侯爷在此,我早想到办法救你们了!”
说罢他将荷包重新戴在腰间,又从腰带中取出一包药粉说道:“你们猜这是何物啊?”
商时序默默看着他都不想说话。
林京墨则快人快语,呵斥道:“你再让我猜,我一定打死你!”
他只好说道:“此药粉无色无味,吃了便会睡去!待会儿呢,我出去假装离开,官府离得太远,我怕我去官府再返回来救你们的话,不等官府来人,他们先把你们杀了。所以我先就近取些酒肉,下些药给他们吃,再顺道让店家去城里通知官府,这样保准万无一失!”
说罢,他自信一笑,对林京墨说道:“如何呀,林京墨,本侯是不是很聪明?就算读的书少一些,脑袋灵活一样很重要。”
林京墨真是觉得这个沈怿峰够够的了,废话又多又自恋,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便请侯爷赶快依计行事吧!”
沈怿峰离开后,林京墨还是很担心,她害怕那几人突然冲进了杀死商时序,于是忍不住在屋内踱来踱去。
商时序则拍拍身边的稻草说道:“不等他们被迷晕,夫人是想先把为夫晃晕吗?坐下休息一阵子吧。”
林京墨说道:“可我实在是担心……”
“担心他们杀了我?”林京墨的话还未说出口,商时序早已猜中她的担忧,他平静的拍拍身边示意她坐下,林京墨只好照做。
商时序不急不躁的说道:“他们不会杀我的。”
林京墨却厉色道:“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刀刀都冲着你的要害!”
商时序却淡然道:“头一个人确实是想要我的命,不过后面来的几个人,完全可以在巷子里便把身受重伤的我杀死,可他们却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是他们有求于我。有求于我又怎么会杀死我呢?”
林京墨如梦初醒,这才放心的歪在了他的身边,又好奇问道:“那他们为何要绑你,又要求你做何事呢?”
商时序没有回答,他可以猜出这些人是谁,也知道他们为何会刺伤他,同时他们所求何事他也心知肚明。
但他不想让林京墨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林京墨却自顾自说道:“我听他们称你为狗官……”
商时序睁开了眼睛:“怎么,你怕我做事违背良心,怕我是他们口中的奸臣吗?”
几乎没有迟疑,林京墨肯定回道:“我相信你!”
商时序道:“倘若我是呢?倘若我是他们所说的奸佞小人,你便不再爱慕于我吗?”
林京墨闻言摇摇头,有些怅然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我一个毒妇,哪里有资格要求别人一定刚正不阿。毒妇跟奸臣,你我正好配成一对!”
接着她又道:“奸佞小人如何会不顾自己安危,明明不通水性还下水救我呢?如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商时序闻言没有说话,他心中有愧:傻瓜,推你下水之人正是我啊!你却在水下奋力推我出水面,还把我当救命恩人……我一再把你置于险境,你却一再舍身救我……
他默默不语,转头看向身边的林京墨,她眉际的伤疤如故,她发丝之间还是熟悉的茉莉花香,那日他用金簪刺她,是下了死手的啊!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心虚的再次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