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么?”赵瑾问道。
裴承允道:“说不上要不要紧,有消息说北疆加急线报到了,但乾清宫里始终没有动静,我便想出去探探消息。”
闻言,周念慈心下意识一跳。
“二嫂安心。”裴承允温声开口,“前线战事绝密是常事,宫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你说得是。”周念慈压下心绪,点了点头。
“侯爷安。”
正在此时,外头请安声传来,下一瞬就见裴西岭抱着如意糕糕进来。
他今日带着孩子去承恩公府议事,只是还未与承恩公说出个眉目来,得到圣旨赐婚消息的如意糕糕就连忙催着他赶紧回来。
“姐姐——”
裴西岭刚将他们放到地上,两人就齐齐奔着裴羡而去,叽叽喳喳开始说了起来——
“听说姐姐被赐婚了?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六皇子,是嘛是嘛?”
“姐姐喜欢六皇子吗,不喜欢咱们不嫁,糕糕更想姐姐留在家里呢!”
“六皇子以后就是我们姐夫了么?他性子如何,好相处么,会给如意讲故事吗?”
“没有三哥哥与玉华姐夫的才华,糕糕可不认姐夫!”
分明只是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起来却仿佛八百只鸭子在叫一样,一瞬间吵得裴羡脑子嗡嗡响。
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安抚下来,她抬头就看到裴西岭复杂的眼神。
“父亲怎么了?”
裴西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挺好。”他叹了一小口气。
儿子成家是往回娶媳妇儿,偏生女儿是往外嫁,嫁的还是不可能入赘的皇室,这上哪里说理去。
裴羡不明所以,但相当乖巧地坐回原位。
赵瑾倒是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心里笑得不行,但面上给面子地安慰道:“无论羡儿嫁给谁,都是我们的女儿,不必揪心,也不用伤怀,想她了就去看她便是。”六皇子还能拦着老丈人探亲不成?
裴西岭点了点头。
赵瑾又转头看向裴羡:“这也是母亲想告诉你的,无论你是谁的妻子,你都永远是父母的女儿,我们也永远都是你的依靠,男人或许靠不住,但父母一定可以,不会因为你嫁了谁而改变,你只管往前走。”
“母亲说的是。”周念慈作为嫂子,未来平阳侯府主母也含笑开口,“平阳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妹妹。”
裴羡眼中水光划过,心下暖流更一波接一波,熨帖不已。
不过还不等她说话,如意便不高兴的开口:“姐姐是大妹妹,如意才是小妹妹,二嫂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周念慈噗嗤一声笑了,忙抱着她道:“是是是,二嫂错了,如意可是咱们家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小妹妹!”
如意顿时高兴了。
方才煽情的气氛也被她直接打断,她三哥哥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表态。
一家人更是没聊多久,送贺礼的、来贺喜的便接连不断,一改前些日子平阳侯府门庭冷落的景象。
赵瑾一家子都没能闲下来,便是裴羡这个理应坐在房里害羞的正主都起身去接待一些上门来寻她的姑娘们了。
如此景象持续了好几日才堪堪落了些许,但平阳侯府几个主子的案前都摆上了数量可观的帖子,上头泛着肉眼可见的热切。
相比之下,如赵府、柔嘉长公主府等关系亲近的反而是最后来贺喜的。
因为知道这一家子近几日必然闲不下来,他们便刻意避开了高峰期。
赵沁一见裴羡就高兴地将她抱了个满怀,声音满是兴奋:“太好了太好了!六皇子妃啊,表姐真有你的,不声不响竟如此厉害!咱们不止能做表姐妹,还能做妯娌呢,这是天赐的缘分啊!!”
能在皇家有个同气连枝的小姐妹帮衬,赵沁简直兴奋得快晕过去了。
她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六皇子上位稳了,裴羡登上后位是必然,只要一想到未来皇后是自己表姐,自己能有如此靠山,赵沁欣喜不能自已,恨不得抱着裴羡不放手!
“行了。”赵夫人轻瞪了她一眼,“你表姐可不如你皮实,撒欢劲儿过了就得了。”
“这劲儿如何能过!这辈子都过不去了!”赵沁眼睛都快笑没了。
赵夫人也没再说她,只警告道:“在家里就罢了,出了外头你若再是如此轻狂得意模样,成婚前你便莫要再出门,好生学规矩吧!”
“祖母安心啦!”
赵夫人的担心也并无缘由,赵家出个九皇子妃就够扎眼了,谁想外孙女更争气,一举拿下了六皇子妃之位。
这几日可不止平阳侯府一个被赶热灶。
也得亏赵家人稳得住,低调再三,唯一不安分的大房——包括赵大哥在内,都被赵大嫂看得死死的,谁也别想搞事。
不过赵大哥倒是也挺乐呵,看向裴羡的眼神更是迷之慈爱。
皇后的舅舅!
他赵老大这是鸡犬升天了啊!
前段时间对二房赵沁攀了高枝的不满也尽数没了,此刻看着姐俩手挽手坐在一起,他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皇后加上一品亲王妃,他攀的可是大齐最硬的裙带关系!
赵大嫂与他心思如出一辙。
赵永阳跟赵瑾那可是最铁的伯乐千里马关系,先前还有赵永阳散尽家财为平阳侯府奔走,如此雪中送炭。
她裴羡得道升天了,还能不照顾着些有情有义的亲表哥?
她儿子前途大好啊!
而正在他们这边热热闹闹的时候,关于二皇子派刺客当街行凶一事也被刑部查了出来,御史台齐齐上奏弹劾。
屈学士贩卖私盐一案也证据确凿,又牵扯出一串二皇子党。
贩卖私盐可谓是捅了马蜂窝,这回文武百官同时上奏,要求处死屈学士一党。
由屈学士科举舞弊而起的一桩案子,几经沉浮波折后,终于以其贩卖私盐罪不容诛落幕。
除去大义灭亲的屈三,屈府举家抄斩。
而其余同党只要牵扯到科举舞弊或是贩卖私盐的,一律以同罪论处。
相比之下,一些贪污受贿欺上瞒下的处置简直称得上宽容。
几日之间,二皇子党被连根拔起。
——赵瑾不觉得是连根,毕竟韩锡和定南伯可干净清白得不行,稳稳站着呢,但在外界眼中的确是,经此一战,二皇子再爬不起来。
且关于他的处置至今还悬而未决。
证据都在建文帝手里捏着,朝臣们多少也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