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屈学士过来,男宾那边以七皇子为首的一众人也跟着绕过了屏风。
虽然今日来的人不多,但得益于七皇子夫妻的身份,来的个个都位高权重,再不济也是清流显贵。
小儿女间的恩怨情仇他们未必感兴趣,但曾与图尔有过勾结,还卷进了刺杀皇子一事的蒋家,不由得他们不关注。
尤其是屈学士的政敌们。
这边蒋令妤已经站了起身,神色坚定地走到屈正初身边,伸出手想拉他的。
“正初哥哥,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无惧任何流言蜚语与反对,也甘愿不要名分。”
“滚!”屈正初一把甩开她,十足力道叫蒋令妤险些站不稳。
她却没有生气,不等屈正初再说什么,她便快步走到屈学士跟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正色开口:“民女见过屈学士,近日因民女闹得阖府不宁,令妤先向您道句不是,但我与正初哥哥是真心相爱——”
“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屈学士看着她的眼神暗含警告与十足阴毒,“正初心上人另有其人,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攀扯,胡话说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您不喜我,但大可不必当众以孝道压制正初哥哥,以我性命威胁于他,叫他连认都不敢认我。”蒋令妤双眼微红,毫不示弱地直视于他。
“贱人,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毁我名声的?!”满腔期待被打破,屈正初亦是双眼发红。
被气的。
蒋令妤似是被他如此态度伤到,眼中迅速溢满泪水,但下一瞬,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抬头扫了一圈周围或真心担忧,或看好戏,或不怀好意的人。
她眼神瞬间一凛,立即改口:“今日是令妤莽撞,不该妄图攀上高枝便随意污蔑屈公子,这厢向两位赔罪。”
“别啊。”七皇子忙道,“若有人始乱终弃,蒋姑娘大可直言,本殿下为你做主便是,若担心被棒打鸳鸯,本殿下最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可为你二人去求父皇赐婚。”
他话落,蒋令妤眼神迟疑一瞬,显而易见的有些犹豫。
但眼见着屈正初又是气急败坏的开口撇清关系,她眼神立即坚定下来:“多谢七殿下好意,但今日是民女意欲攀附权贵,当不得什么有情人,七殿下若觉民女扰乱皇子妃生辰宴,可着人……将民女压去顺天府。”
说罢,她闭了闭眼,掩藏住其间最后一抹悔意。
显然,她是自责于自己方才莽撞,当众败坏了屈正初的名声,又给他添了麻烦。
若真是攀附权贵,何须又改了口,难不成还能是半道突然良心发现,醒悟了不成?
若当真不怀好意,又岂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七皇子,顺天府可好进不好出啊。
这是在场半数人的想法,虽不排除蒋令妤是做戏,但就当下而言,还是前者更可信些。
还有那腰间的玉佩……
不知情的人只觉蒋令妤爱得深沉,而如韩锡夫人等知情人脸色却俱都微妙,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向了赵瑾。
赵瑾脸上带着与众人如出一辙的惊讶又八卦,乍然之间看不出究竟知不知情。
但屈学士心里门清这是平阳侯府的反击。
他直接顺着蒋令妤的话开口:“既如此,便将此女送去顺天府吧,男子的名声也是名声,我孙儿不该被如此污蔑!”
不等屈正初出言符合,蒋令妤就率先应下,同时回头看了前者一眼。
由于角度原因,众人没能看清她的表情和眼神。
但在屈正初连忙赞同将蒋令妤送官,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后,众人的眼神便又意味深长起来。
右都御史直接皱眉开口:“屈公子如此痛快应下,想是有了应对之策将心上人从顺天府尹手下捞出来了吧!”
屈正初:“什么玩意儿?”
“闭嘴!”屈学士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七皇子开口,“今日扰了皇子妃生辰宴,老臣在此向殿下赔罪,此女满口胡言——”
“屈学士不必急着为孙媳妇儿赔罪,本殿下不怪你。”七皇子乐呵呵回道,“得了,带着你家里的回府吧,这折腾一场,想来您也没心情用膳了。”
他话落,屈学士解释的话也被周围的六皇子党与他的政敌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插不进去。
他大抵也是意识到这样掰扯有失身份,铁青着脸带屈正初离开了。
蒋令妤还在痴痴地看着屈正初的背影。
七皇子制止了要将她扭送顺天府的人,还颇为大度的叫人将她送了出去。
“姑娘家家的,被始乱终弃还坏了名声,也怪可怜的。”他如此解释。
祝思也道:“也是近日我生辰,府里忙乱了些,这才叫她借着旧日人脉搭上银钱混了进来,到底是我的疏漏,望殿下容谅。”
“我怪你做什么。”七皇子握住她的手,“叫你生辰宴闹成这般,该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殿下说的什么话——”
七皇子夫妻撒狗粮向来不分时间场合,大家都习惯了,遂自己坐回位子上,各自回想着方才之事,并迅速判断着此事能为自己谋得什么利益。
女眷们的注意力则大多在那两人的情深不悔上,言语间多是赞叹,只瞧这模样就知道方才之事即将要传遍京城。
而事还没完。
一场宴席即将到尾声之时,下头有人匆匆进来,在祝思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后者便担忧而急切的眼神便看向了赵瑾。
赵瑾自然感觉到了,但还没等祝思开口,得了消息的惜夏便匆匆在她耳边开口:“夫人,庄奇招了,直言自己是借承恩公府的关系搭上的我们府里,高价买来了春闱考题……侯爷已经被请去刑部调查了。”
庄奇便是那位与承恩公府三公子妻家有亲的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