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主?”
赵瑾眉梢微挑。
金宵拱手开口:“庆华大长公主年事已高愈渐糊涂,蒋家后辈无人立得起来,良禽择木而栖,小人自负才能,不愿随之步入死路,故在此侯良主,展抱负。”
“所以那纸条是你送来的?”赵瑾一指柔嘉长公主手边的纸条。
“正是小人。”金宵笑了笑,“若小人自己送上门来,长公主与夫人恐要生疑,遂便送了消息来,小人不敢在主子们跟前拿乔托大,算计什么,闻得长公主的人来寻,便立刻随他们走了。”.
不敢算计拿乔,但使了心眼子。
赵瑾在心里接话。
“怪道你来得这样快,还有问必答。”赵永阳恍然大悟。
金宵又是一笑:“不敢叫主子们久等,有问必答也是小人诚意所在。”
柔嘉长公主这时开口:“你自负才能,欲求良主,却不知是否担得起此言。”
金宵立即拱手:“先前陈沐对长公主产业所有决策都是小人献计,小人手段谋略如何,长公主应有体会。”
原来是你小子!
柔嘉长公主眼眸微眯,刺人的目光直直射向了他。
金宵表情自若:“先前旧主有命,小人不得不从,针对长公主并非刻意之举,若长公主心中有气,小人愿将功折罪。”
赵瑾看了一会,问他:“将我产业经营模式摸索出来还加以改进的也是你?”
“正是小人。”
赵瑾点点头。
那可太能了。
短短几个月将柔嘉长公主的产业打压得几近关门,他也的确有几分本事。
“先前以为是陈沐之计,我还惋惜了好半晌呢。”顿了片刻,赵瑾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金宵极其上道:“陈沐恶行累累,小人却始终恪守底线,更愿将一身本事效忠于主子们手下,愿长公主和夫人给小人一个机会!”说罢,他深深一揖。
赵瑾看着他:“你今日能轻易背叛旧主,若我收了你,焉知你明日不会为了更大利益背叛于我。”
闻言,金宵姿态放得极低:“主子们有何疑虑,需要小人如何做,小人必然遵从。”
赵瑾一时没说话。
柔嘉长公主继续问:“你为何觉得本宫便是良主?”
“长公主身份权势皆是盛时,还有手握重兵的平阳侯府相助,不会输。”金宵语气笃定。
当然除去这两点还有其他原因,他也相信这两府背后势力绝不会仅如表面这样简单,一些姻亲关系更是千丝万缕——比如皇后,比如承恩公府,比如周太傅府。
若集结在一起,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加之聪明人多,说绝对不会输话太满,但势头绝对不弱,比之空有身份而并无实权的蒋家要有前途得多。
柔嘉长公主笑了一声:“你也说了,我两府实力强盛,能人众多,不差一个你。”
“小人身无长物,空有一腔本事,只于商之一道有长,主子们身在漩涡,身外之物必不可少,小人不才,可为主子们展生财之道。”
“若本宫不来化宁,你待如何?”
“小人会另找机会,向主子投诚,良主难得,小人并不愿错失。”
话说得好听,但也就剩个好听了。
赵瑾半点不信他真就认定了他们不罢休,多半是事赶事到这了,而他们两府又足够势强,这才叫他起了心思。
若今日换作二皇子的人,只怕他依旧能踩着旧主,另有一番说辞。
这是个十足自私自利的小人。
三人心中都做了评价。
但正如赵瑾先前顾忌的那样,这样经商有道的人才不多见,便是钱百万都差他不少。
想要将其控制在手,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赵瑾与柔嘉长公主对视一眼。
少顷,柔嘉长公主淡淡开口:“一切只是你一面之词,本宫又如何能断定你本事深浅?”
“小人敢只身前来,便做好了准备,长公主要如何考验,小人俱都接受。”
“可你反复无常,本宫要如何信你?”
“单看长公主如何才愿相信小人。”
柔嘉长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身边丫鬟抬步下去,走到金宵面前伸出手,掌心正躺着一颗药丸。
金宵一顿。
柔嘉长公主撑着下巴看他,悠悠开口:“此乃宫廷秘药,服之,每月若无解药暂缓,五脏六腑会被毒虫渐渐吞噬,三日间受尽苦楚,生不能死不得,直至七窍流血而死。”说罢,她又补充一句,“此毒,无解。”
她语气轻缓,金宵脸上却冒出了冷汗。
“此毒难得,并非出身宫廷便一定能得,你若不信,只管去寻庆华或是二皇子,甚至更多人,本宫不惧。”
“小人……信。”金宵自然看得出她不是在说假话,他一个平头百姓,也并不值当被诓骗一场。
柔嘉长公主拨了拨指甲,挑唇一笑:“你言行反复,精明圆滑,本宫不能信你,若你服下毒药,此后便是自己人。”
她话落,屋内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赵瑾看了眼底挣扎的金宵一眼,道:“若你不愿,转身即可离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闻言,金宵一咬牙,拾起丫鬟手上的毒药塞进嘴里,一股脑就吞了下去。
冷汗随着他微动的喉咙一起落下。
他抬头看向柔嘉长公主,语气坚定:“属下寻得良主,自不会背叛,若能叫主子们安心,属下吞毒又何妨?”
柔嘉长公主面带微笑:“你这样信任本宫,本宫自不会负你。”
赵瑾也笑了笑,抬眸正对上柔嘉长公主的目光,其间满是深意。
赵永阳还傻愣愣看着金宵:“这就……成了?”
金宵面色已经恢复平静,对他拱手:“属下怀着诚意而来,自要叫主子们看到小人的诚意,今后金宵一身荣辱性命,皆系于主子们之手。”
“你所求为何?”赵永阳忍不住问。
“为得三分脸面,不必承受权贵肆意践踏轻辱。”
见赵永阳面色有异,他道:“长公主与平阳侯府自是权贵,但尚有底线,但这世上还是不在意人命的权贵多些,属下孑然一身,却实难自保。”
赵永阳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