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华跟江耀安都是酒桌老手,昨晚酩酊大醉,一早就恢复正常。
胡光华正陪着,穿得像个移动红包似的儿子,放鞭炮。
看见叶穗下来了,点燃了捻子,在周围噼里啪啦的喜庆炮竹声中,这挂长长的鞭,也热闹地响起来。
叶穗依偎在江潮怀里,新奇又快乐地望着这一切。
她以前生活的城市,已经取缔了过年放炮的习俗。
后来在国外,因为课业紧张外加节省路费,她有好几个年头没能回乡过年。
外国没啥年味儿,她就是跟其他几个回不了家的同胞们聚聚,包个饺子贴个对联,这年就算过完了。
眼下爱人在侧,父母健在,亲朋围聚,两条油光水滑的大狗闹腾,以及对即将到来的两个新生命的期待。
让她觉得无比满足。
炮是放完了,满地红色的炮皮,看着就喜庆。
老家那边带来的习俗,大年初一不能扫地,会把福气跟财气扫出去的。
昨晚人多倒没留什么剩菜,早上直接煮饺子吃,江耀安吃了一个,猪肉蒜苗馅,再尝一口,鸡蛋粉条猪肉末。
又夹一筷子,满嘴油香,这是猪肉大葱!
好家伙,谁家早上吃饺子包三种馅的。
他妈给包一种都嫌麻烦。
以前自己从没羡慕过江潮,还有些心疼他。
小小年纪亲妈没了,跟亲爸决裂,从江家离开。
早早投身军营,多年不回家一次,跟浮萍似的到处漂泊。
可眼下好了,有漂亮爱人,有体贴关怀的爸妈,马上还要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前半辈子受的苦,现在都有了补偿的地方。
吃饱喝足,几个男人抢着洗碗,胡玉州刚吃完饺子,门口就有好几个小伙伴来喊他去拜年。
他们没回老家过年,首都这边除了江潮大舅还有亲爹外,也没什么亲戚。
江潮肯定不会去亲爹那边。
但一会要带叶穗去舅舅家,老领导,还有温家长辈那走走。
胡玉州知道叶穗找出被谁藏出的手表。
也明白江潮一来,这手表肯定能追回来。
但他找了那么久,也想参与进去。
跟小伙伴们离开时,还一个劲喊着,不能单独行动,要等他回来一起云云。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爹妈还有胡光华,也都掏出红包给她压岁钱。
无一例外,都是三份。
就算她现在有点小钱儿,但人的本质就是,爱收红包。
一连收了好些红包,叶穗开心得眉飞色舞。
胡光华人脉广,这不刚吃过饭,天还没亮的时候,已经有好些兄弟们等着拜年。
江耀安今天也不需要值班,大过年他背井离乡也怪可怜,中午一块热闹。
…………
家里来的人多,胡光华兄弟们也没空手来,都带着东西。
李红英现在把这对父子当成自家人,就商量着中午招待客人。
这个念头被他及时制止。
“家里那点好东西,留着给叶穗坐月子,我们出去吃,顺带商量点事儿。”
不算自家人,单是他们就十几口,还都是人在壮年,一顿能把叶家一月口粮吃光。
人这么多,得做多少菜,他们也都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了。
一群人来的意外,走的迅速,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其实自打胡光华那次出事,劫后余生的他也明白了钱是挣不完的。
后来逐步洗白自己的营生,不当倒爷始当企业家。
他眼光毒又跟叶穗一起干事业,转型倒也成功。
但以前打下来的天下不能说丢就丢,不为自己也得为这些兄弟。
他有专门的火车运输线,货源跟火车皮。
加上现在政策开放,他没砍掉的分支都是跟政府合作,是能摆在台面上。
他需要钱,需要给手下提供工作。
领导们则看中他能力,利用人脉资源,拉来资源,丰富百姓们的生活跟餐桌。
都是互利互惠的事儿,皆大欢喜。
但他一抽手,先前见不得光的营生,自然有另外的人来接手。
利益驱使人心,蛋糕就这么大,他退出,势必要引起那些人激烈的争夺。
“现在谁倒的最厉害?”
对于曾经的事业,他还是有些关注。
手下几人面面相觑,没言语,但从几人支支吾吾神色中,男人发现异样。
“他们刁难你们了?”
这群倒爷也是看碟下菜的。
以前他风光,到哪都是前呼后拥,被人当座上宾。
眼下事业重心偏移,那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他只是暂时抽身,并没死,知道他们被人欺负,脾气瞬间就起来了。
瞒又瞒不过,兄弟们只好说了。
胡光华不是开始就这么有钱,爹妈早死,除了跟大他几岁的童养媳相依为命,就没任何支撑。
他倒东西年头久远,以前也没那么多兄弟追随。
几乎全是亲力亲为,十年前文革,二十年多年前闹灾荒。
能活到现在,除了福大命大,还因为十来岁时,就结识了贵人。
因为有人家提携,才有后来他。
对方当年是有个儿子,是出意外没了。
为缓解丧子之痛,找了几个合眼缘又有壮志的年轻人,收了义子。
胡光华十几岁跟人抢地盘,被人打击报复,蒙住麻袋扔到深山老林。
要不是老爷子当时去打猎,无意间救了他。
他早就成了一地白骨。
那次抢占他地盘的,就是当年处处跟他争的朱盛。
年轻时他就掐尖好胜,都到中年了,还是一副沉不住气的做派。
“对了大哥,前天我见老爷子了,他好像最近在首都养病。
住处我都打听好了,您看是不是抽空去看看?”
“这是正事,买点东西,我过去一趟。”
他跟老爷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