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听见他声音,叶穗还有些恍惚。
转过头,那张熟悉到令人悸动的面孔跃入眼帘。
其实自打他们认识,就没分开这么久过。
以前赌气说没他也能过的叶穗,再看见他人时,有些愣怔。
别管外面天儿多冷,他穿得都挺单薄。
公安制服妥帖穿在身上,虽是冬日,依旧能看看出他紧窄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际。
跟一百多天前比,人消瘦不少,但也越发衬得轮廓鲜明,格外有味道。
黝黑头发一丝不苟紧贴在头皮,毛衣假领子清爽干净。
虽有点微黑,但无损他帅气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他,今天的江潮比以往更加帅气。
没等到回应男人也不恼,大步流星朝她走来,无视站在一旁,碍事的堂哥。
一把将媳妇揽入宽厚的胸膛。
江潮昨晚处理工作,一晚没睡,凌晨五点就驱车赶往首都。
年底公务繁忙,他为了陪爱人过年,最近这段时间,愣是将睡眠时间压缩到四五个钟头。
即使年轻,连轴转后身体也是疲累的。
但想到马上能看见她,那股儿劳累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这种疲惫又亢奋的奇怪滋味,他踩着油门中途都没休息,一路到了家。
太久没见面,他从不知道思念一个人,会是这般煎熬。
叶穗变化很大,但又像没多大变化。
肚子滚圆,走路蹒跚,整个人孕味十足。
除了肚子大外,脸颊跟四肢还是一如往常的纤细。
低头,目光落到她莹白的脸上。
纤细浓密的睫毛低垂,大衣遮住她身段,唯有一张白呼呼、嫩生生的小脸儿,在此时落日晚霞中,美得惊心动魄。
江潮具有华国男人惯有习性,沉默内敛不爱表露内心情绪。
他以前古板到,在外面都不爱跟女同志多说一句话。
但今天可是一反常态,要知道邻居们为打量这个稀罕的彩电,全聚在自家院儿里。
他毫不掩饰地将人抱在怀里,引起一阵打趣跟惊呼。
思念过度的男人可不在乎别人看法。
只是令他费解的是叶穗的态度。
这咋看咋不像惊喜过度的样子,好像有点薄怒?
听到动静的叶连山夫妻,飞快出来。
当着长辈的面儿,江潮才不舍放开。
“爸妈,你们辛苦了。”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无愧帽子上的警徽,无愧肩膀上的责任,唯独亏欠了叶穗跟家庭。
是岳父岳母承担了本该属于他的职责。
叶连山摇头,还是那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拍着女婿肩头,一个劲说他瘦了。
女婿多忙自己再清楚不过,每天他都看老家的报纸。
大年三十他都没回来,他还偷偷跟媳妇说,今年过不了团圆年,谁知道惊喜来得这么快。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赶路一天没吃东西吧?走走走,先进屋暖和暖和,我跟你妈给你做饭。”
长辈表现爱的方式,不就是做饭?
他也能猜出闺女现在心气不顺儿。
怀孕中晚期,最难熬的时候丈夫没在跟前,发点小脾气情理之中,发泄完对身体也有好处。
不过小夫妻们,前一刻针锋相对,下一刻蜜里调油,都从那个年龄过来,这事儿不用他掺和。
跟江潮打完招呼,好像才看见江耀安。
对跟女婿有几分相似的人,叶连山爱屋及乌,热情邀请进屋儿吃饭。
邻居们知道江潮在老家那边工作,好不容易放假来陪媳妇,知情识趣儿,不打扰一家团聚的。
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回去了。
江耀安满脑子都是,表在哪里,她又怎么笃定判断没错。
满脑子想找出个结果。
但眼下除了他在意,压根没人提起。
他这个单身狗,哪儿能理解江潮想媳妇的心。
车开进院儿后,把后备箱打开。
里面是红梅婶子准备的粮食,江潮发的福利,还有托人买的肉、鸡鸭。
李红英最爱吃窝头柿子,别看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想在首都吃还真不容易。
江潮知道这个,专门跟冯飞一道儿去他姑姑家摘的。
这时候的柿子已经被时间风霜侵袭,颜色鲜艳口感丰富,撕开薄薄一层皮,里面果肉软糯香甜。
怕一路奔波弄坏柿子,他专门装在盛满麸子的铁桶。
东西常见,但珍贵的是孩子的心。
知道俩年轻人没吃饭,李红英二话不说就给他们准备吃食。
叶连山拿烟票换了不少好东西,金雕送的礼外加叶穗单位的福利,家里有不少的鸡鸭鱼肉。
今天江潮又拿了许多,叶穗要是在这节骨眼上生孩子,坐月子的鸡汤都够了。
东西多,冰箱又那么大点,即使冬天天冷,这些肉也储藏不了太久。
再加上有心思给女婿补补,麻利地剁了只鸡。
江潮这次来还拿了不少板栗,她拾掇出两斤重鸡肉,打算做板栗烧鸡。
栗子素来有干果之王,木本粮食的美誉,既味道鲜美,又有养胃健脾、补肾壮腰,强筋活血的作用。
叶穗不能吃太多栗子,但适当换换口味也不错。
炸栗子的香味弥漫在众人鼻翼间。
江耀安打量着二人,按理说久别重逢,就算不激动地互诉衷肠,最起码也不应该这么冷静吧?
如果他稍稍有点眼力见,就该读出江潮眼底的嫌弃跟不欢迎。
但他满脑子都是走私手表的事儿,哪儿能考虑的那么周全。
“叶穗你还没解释,为啥说知道手表在哪儿?”
前段时间轰轰烈烈全是找表的人,其中不乏专业人员。
但大家都没找到的东西,她一个工作繁忙,且没任何社会资源的女同志。
怎会信誓旦旦说,知道下落?
抓心挠肺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