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刚起头,对面姑娘已经点头,“头些日子,我已经往家里打过电话,他们知道在首都发生的事,很感激叶穗对我的照顾,也欢迎咱们一起做生意。”
胡光华脸上刚透出喜色,就听到了但是。
“钱上面还按照咱们先前说好的份额,各占百分之三十三,剩下的那百分之一,要作为职工福利,这个没异议吧?”
占了大便宜的二人连连点头,都这么照顾他们了,还能有啥异议。
“贺佑伤口恢复还得些时候,后续可能还要在这做康复治疗,我短时间内回不去。
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就先过去选址,设备跟人员我妈说会从总厂往里调,然后等咱们购入的设备到了,再撤走。
我让我舅舅陪着一起过去,他对那块熟悉,有问题找他就行。”
叶穗怀孕不能长途跋涉,更不能去艰苦环境拼搏。
阿米娜又刚跟人确定关系,正是柔情蜜意时,让他一人在首都康复,这姑娘哪儿舍得。
胡光华感受到两道目光注视,知道她们何意,举起手来,“那我先带钱过去吧。”
目的达到的姐妹俩,不约而同的露出坏笑。
好在胡光华已经天南海北跑惯了,到那地方也没关系。
不过临走前,特意跟儿子说了下这事,见儿子忽地神色失落,心里还是有点感动。
他儿子还是爱自己的。
自我感动的时候,忽然被他抱住了腰,小屁孩特别可怜说,“那你临走前给我拾掇点外汇票,给我准备点曲奇饼干、可乐、奶粉。
给叶穗准备点涮锅水,咖什么啡的,我妈最近夜里腿抽筋,八成是缺营养,你能弄点蜂王浆麦乳精吗?
还有,我爸这两天爱钓鱼,你不是有根从国外带回来的鱼竿?一会拿过来送他吧。
乖乖跟黑虎最近有不少玩具,就不用管它们了,爸你啥时候走?走之前千万别忘了。”
胡光华挤出时间跟他告别,但你听听,他说的是啥?
没对即将要分别而难过,反而一个劲的提醒他,别忘了准备东西。
连俩狗子都没忘了的儿子,都没舍得短暂的爱他一下。
不过,看着这一年个头窜了不少,性格活泼很多的儿子,还是慈爱地摸了下他脑袋。
他给不了的家庭温暖、陪伴、教育,叶家都给了,这也证明这一家有在好好爱他。
“好,我都记下了,那今晚你能陪你即将远行的老父亲,吃顿晚饭吗?”
胡玉州知道他又要出差,而且一去可能好几个月,其实也有点不舍,这会儿面上装作大发善心,答应了。
他要去开辟新的事业,自行车厂那边无法兼顾,好在那儿已经步入正轨,就先让赵树帮忙盯上两天。
再让叶穗回去时,再找合适的管理者。
叶连山夫妻知道他要走后,马不停蹄的的开始忙活。
那边气候跟这不同,得准备厚点的被褥,时间太仓促,李红英也找不到棉花,只能把从老家带来的那两床棉被拆洗了。
旧套子续上些新棉,怕他吃不惯那边食物,还专门做了点炒面,添进去不少叶穗吃的核桃仁葡萄干。
床单被罩枕巾棉被收拾好后,还照着叶穗先前做过的猪肉脯,用烤箱给他烤出来几斤。
等到叶穗夫妻俩回来时,院子已经被他的行李包袱摆的严实。
刚刚在医院有些话不好说,现在避开阿米娜舅舅,叶穗才跟人叮嘱了几下,阿米娜家族复杂,他们这一派,可能是真心想扶持他们做生意。
但其它几房就未必这么想了,阿米娜三叔不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她爷爷生了五个孩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又是异族,还要瓜分他们的市场,就怕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胡光华知道儿子为啥不愿意离开叶家,夫妻俩给他准备吃食,叶穗又给他提供人脉,还把提前打听到的资料,都告诉他。
钩心斗角看多了,难得的温情倒绊住了他脚。
“放心,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比玉州大几岁时就扒火车,风餐露宿好些年里,被人绑过,也被人威胁过,在中苏边境的湖里泡了两天都没死,那些一口羊肉串的大胡子,能糊弄过我?”
说的也是,他手下那么多过命兄弟,社会经验又足,也就这种经历的人,才能去那搞的定。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二人相视一笑。
本来说晌午要看房子,但等来等去,都没等到卖家来。
胡光华明天早上就走,晚上父子俩要单独出去吃西餐,中午这顿索性就当饯别宴了。
叶穗跟李红英下厨做了几个菜,到饭点时,冯飞跟江耀安也来了,多了俩人,准备的就不够了,又去国营饭店要了几个硬菜。
这顿饭叫一个丰盛。
江耀安跟冯飞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江耀安去芙蓉镇当局长,由副转正,又在皇城根下,未来不可预料。
冯飞这次则是被调到市局,补了江耀安的空缺,这也算是连级跳。
江潮跟江耀安当时是立功无数,才走到这一步,冯飞也拼命,但阅历不足,立功也少。
可以说,如果不是江潮带着,他想走到这一步,少说也得十年。
同参与这次任务,辅助的都连跳几级,偏偏立下汗马功劳,起主导性作用的江潮,却一点没动静。
不知是不是升的太快,上面有心思想压一压,但别管咋地,是金子就总会发光,叶穗也没当官太太的瘾,一切顺其自然呗。
江耀安起身以茶代酒,说是下午开车要回去,就不喝酒了,谢谢叔叔阿姨的照顾。
他理解江潮马上要跟媳妇异地恋的苦楚,就先回局里盯上两天,好多腾给他点时间团聚。
一句话总结就是,生活的所有重担,都压在他这个单身狗肩上。
“那你呢?”叶穗问了下冯飞。
冯飞当初也是退伍的,而且跟了江潮好些年,他一定知道江潮退伍的原因。
刚才就想问他,但苦无机会,此时被她询问,也端茶告别,“我也回去,出来这么久,家里人都挺担心我的,况且矿局那边工作也要交接一下。”
大家表示理解。
可能是中午喝的茶太多,没散场的时候冯飞就尿急,起身要去厕所,叶穗趁饭桌上的人不备,偷偷跟了过去。
冯飞以为她也要上,家里有个孕妇媳妇,明白她说上就上的急切,发扬精神,让着她。
“我不用,来这就是跟你打听个事儿,江潮当年怎么退伍的?按实力,他不该在退伍名单中吧?”
先前还耐心聆听,等着解答疑惑的男人,表情突变,下意识环顾了下周围,露出一个求饶般神色,“这个我不清楚,你还是问头儿吧。”
她问?咋的问?
昨天就是见到个故人,他都从噩梦里惊醒。
再问这个,还让不让他好好睡啦?
再说冯飞这样子,说不知道那是骗傻子!
你不说?那不行!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上不了厕所,在冯飞膀胱快爆炸时,看着叶穗一副搞不清楚我就不罢休的样子,颓然叹了口气。
“好,我说。”冯飞被她打败,投降了。
在叶穗抬头时,表情严肃道,“因为头儿他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