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杏村到市里,车程一个半小时,马婶子说在她娘家地里海狸鼠不少,叶穗凑热闹,就跟了过来。
她娘家嫂子、姐妹,以前帮忙做过衬衣、假领子。
叶穗到时,几人红皴面容上挂着真诚笑容。
得知来意。
马婶子娘家大哥,父亲还有家里几个孩子,带着工具、铁笼,二话不说,帮忙去抓海狸鼠。
“这丫头长得真俊,有对象没?”
她娘眼睛不太好,抓着叶穗看了半天,才发出感叹,见人漂亮,这会已经盘算周围有哪几个年轻后生了。
马红梅递给她一个熟透的柿子,打断她娘喋喋不休,“人家有对象,还是公安局所长,娘,你别乱点鸳鸯谱!”
随又跟叶穗解释,“人一老话就多,叶穗你别放心上。”
叶穗点点头。
手里柿子红的喜庆,撕一个口,轻吸一下,甜滋滋的液体就入喉了。
在火炉边吃又冰又凉柿子,别具一番风味。
看炉子要灭,老人家摸着‘柴火’往灶里添,刚扔进去,小屋儿弥漫一股难闻味道。
马红梅探头看了下,惊叫连连,“娘,烧错了,这不是柴火,是芍根!”
老人拿起‘柴火’看半天,才知道错了,“我跟你爹说了多少次,芍根放好,别跟柴火堆一块,欺负我老婆子眼神不好,看不清东西吧?”
马红梅叹气。
“村里不是有收中药材的吗?卖了算了,多少也是个进项。”
药材跟粮食不同,三七好些,栽种二年能采收,白芍时间更长,起码得三四年。
还好当年种这些药材是在开荒土地上,不然耽误种粮还没卖上价格,一家都要被气死。
这两年不是没人收药材,但是收药的给的价儿太低,用她爹的话,能把这玩意喂了猪也不贱卖。
叶穗捡起芍根观察,她不是专业人才,但也知道,衡量白芍好坏,是看芍根表皮皱纹细致与否,还有颜色如何。
她脚下那布袋,大小均匀,没有发粘发霉样子,算是中上品。
似乎看穿叶穗想法,马红梅解释,“土里刨食的人,伺候这些东西最是用心。
叶穗你不知道,种植时间长是一回事,后续处理才麻烦,得烫根刮皮,还得干燥。”
叶穗点头,以前她看过一个纪录片,知道处理起来多麻烦。
烧火煮根,煮熟后,捞出放在冷水中浸泡,随即取出刮去外皮,切齐两端,摊开晒。
晒场摊薄曝晒也有讲究,得上下翻动。
中午太阳过猛,得用竹席盖好芍根,等到下午阳光没那么炙热,再摊开晒。
这样晒三五天后,把芍根在室内堆放两三天,促使水分外渗,然后继续摊晒三五天,如此反复三四次,才能晒干。
这中间每一步都得精心对待,稍错一步,芍根就会发霉变质,影响药效。
三七同样复杂,从地里挖出来的鲜三七首先要进行分拣,将一颗三七的地下部分分拣成剪口、主根、筋条和绒根四部分。
分拣完成再清洗,烘干、晾晒。
最后一步是要抛光,但他们没卖出去,就没进行最后一步。
见叶穗好奇,马红梅来了兴致,带她去储藏药材的屋子参观。
五六十平米的大屋儿,角落摆着几十个麻袋。
乡下屋子环境虽差。
但马家储存药材,要求就高,屋子干燥整齐不说,窗户也用好几层塑料布糊上,没难闻味道,反而有淡淡药香。
叶穗扒开袋子看了下,里面大多都是芍根,颜色跟当柴火烧的那袋一样。
干净还漂亮。
“药贩子收药多少钱?”
马红梅心头隐约有个大胆想法,随即又觉得可笑,自己看叶穗这么感兴趣,还以为她有心思收她家药材。
随后一想,这是痴人说梦。
她一个姑娘家,收购这些做什么!
“拿生地价格来说,一等生地全省收购平均价格每公斤一块三,对方给我们四毛钱。
白芍市场价是一公斤一块八,他给我们六毛,三七一公斤给五毛……”
不对比市场价,还觉得价格不低,毕竟白面一斤也才一毛二,白面一斤一毛五。
但一听市场价,才发现药贩子是真黑,市场收购价,已经是批发价,但他们还不罢休,硬要往下几倍的价格压。
这些玩意地里长好几年,还要人工处理,费劲巴哈最后打发人一二毛,这不闹吗?
怪不得她爸说,宁愿喂猪也不愿意贱卖。
短短几分钟,叶穗算了笔账,再抬头时,面对唉声叹气的马婶子,说了来意。
“婶子,我能把你家药材全收了,但是价格上咱们得商量一下,我不确定药材有没有市场。
我的收购价是,生地一块钱一公斤,白芍一块五一公斤,三七一块三,要是这价格合适,我下午就让人拉。”
马红梅激动的大脑充血,眼前金星乱冒,“叶穗,这可不能开玩笑,我家这么多呢!”
虽说她爹老吆喝要把这东西喂猪,但那是说气话,自己不止一次看见,老头儿面对这些东西,唉声叹气。
庄稼人对土地里长出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感情。
叶穗如果说的是真的,那真是家里恩人了。
至于价格,说句实话,比药贩子给的多太多了!
“不开玩笑,你跟家里人商量下吧?”
马婶子嘴上说不用商量,转眼还是把大哥、她爸喊了回来。
听了叶穗的收购价,一家子欣喜若狂,确定她认真的,老头还要主动压价。
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老太太欣喜若狂,把家里还在下蛋的鸡杀了热情招待她,叶穗把她家一千来斤的芍根跟生地收了不算。
还跟马婶子她爸,那个上年纪的老爷子交代,让他帮忙去关系不错的邻居家收购药材。
价格跟他家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