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孤

前天傍晚我从口岸回家,就看见泰州大道两旁,星星点点的火,还有的地方烟比较大,我一想是斋孤吗?农历七月三十,是斋孤的日子。我们老家斋孤,前后三天。“斋”,有舍饭给僧道神鬼的意思;“孤”是指孤魂野鬼。这个在野外点烧黄纸祭鬼的古老民俗,在苏中地区千百年来相沿至今。这个节日是中元节(俗称七月半)的延续,或者算中元节的组成部分。到了傍晚,人们沿途焚化纸钱。在河边沟旁、桥边、街头巷尾、三岔路口,乃至厕所头等处焚钱化纸,口中念着“大鬼小鬼拿钱用”,用以买嘱鬼魂不要干扰自己的家庭幸福和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有些地方民间过去还有放河灯的习俗。所谓河灯,就是用各色彩纸糊成的精巧玲珑的船形物,以荷花灯最漂亮。灯中装有半截蜡烛,有的在大贝壳里安上豆油和灯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斋孤”是也对已故孤寡老人进行的祭祀,是一种善心的外在表现。

小时候,我爷爷奶奶会准备好多纸钱,每到七月三十的晚上,带上我们,点着火之后,总是念念有词,保佑佤家两个乖乖肉……秋风萧瑟,火星点点。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会告诉我,我家太太这一辈弟兄三个,大房老太生了九个孩子,最后孩子的脐带是被咬断的,所以取名叫咬驹,先后取了两个老婆,都没有生育,后来人在甘肃掉进硝酸死了。他老婆改嫁了,留下一个老母亲。后来我爷爷总是觉得身上疼,有高人给了个建议,从此我家敬祖先的时候会在门口另摆一个,专门祭奠他。我爷爷身上就不疼了。二房老太生了四五个都没有存活。三房就是我太太,他们都是我老太最没用,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爷爷是老大,奶奶生下第一个男孩,满月第二天就走了,后来才有了我爸。我家二奶奶生了四五个,都没有存活下来,说有的小孩都三四岁了。后来他们全家搬到邗江虹桥,我爷爷偷了邻居家一个水缸里的碗儿(音近,第三声。估计就是水舀),于是生了三个,分别叫大碗小碗根碗。过去生活艰难,医疗水平也是低下。孩子存活率低。后来老太主动去邗江虹桥帮着带小孩,活到八十多岁,我六岁时,老人才离世,也葬在邗江。前年那里修路需要迁坟,我家老弟为老人家选择了别墅,也算是好人有好报!而其他所有老太的坟都平了,不知所踪!

我还有一个小学同学,比我大一岁。我的大头舅舅,80年代初期就带领我们全班唱流行歌曲,我班的体育委员,身边总有三五个好哥们。每次在教室外面拦住我,都要逼着我叫他。我只好喊舅舅后跑开,再随口说一句“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我有大头”。每次上体育课考跳远,他总是帮我多报点成绩。1990年左右,他18岁在AH出车祸。当时我高一住校不知道噩耗,据说当时好几个发小哭着送别。小舅舅属于孤魂野鬼吗?属于讨债鬼?每一次发小聚会,我们都会提及他,要是他在就好了。他人好他家底厚,他活着他的一帮兄弟一定会顺风顺水!他家的家族企业一定会再续辉煌!现在的他逢年过节有人祭奠吗?我问老人,他们说只有过了33岁,否则都是讨债鬼!

据说客死在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这个魂魄就会像他的尸体一样停留在异乡,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他也不能享受香火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惨的饿鬼,永远轮回于异地,长久地漂泊,没有投胎转生的希望。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听到那企望着他的声音,他才能够循着声音归来。死者的尸体安排就绪之后,就要举行招魂仪式。在史料的记载中,招魂的仪式起源非常早。周代的一些文献中就说,死者亲属要从前方升屋去招魂,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然后从屋的后面下来,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这件“衣服”被人所穿着,染上了人的肌肤香泽,有着“肉体”和“气息”的双重联系;魂魄也许会被它所吸引,依着熟悉的味道或形状而归附回来(来自百度)。发小舅舅,你现在在哪呢?

总之,“斋孤”这个习俗也折射出老百姓骨子里的和谐朴素,宽厚善良。愿一切皆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