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老梅家有银子不掏给梅大虎这事其实原本梅莓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毕竟梅大虎也没说。
但是她大伯在他们两家借银子没成功离开之后，她爸和三叔一起分析出来的。
首先，就是态度。
要是不想自家大儿子参加徭役，就算没银子，老梅家都要想办法。
哪怕最后没有想到办法，至少报上梅大虎的名字都得迟一点，而不是还有几天准备时间的时候便将梅大虎的名字报上去。
连梅大虎都能想到处去借银子，那要是真的不想让梅大虎参加徭役，这借银子的事情哪里需要梅大虎登场？
怕不是张老婆子大概自己就能颐指气使、倚老卖老上门给梅大虎要银子了。
而现在梅大虎自己出来借，可见老梅家那边的情势并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很有可能梅大虎还为此还发生了矛盾，导致他自己出来借银子。
再结合往日的情形来看，梅阳秋季的束脩也快到了上交的时候，老梅家不可能一点没有准备的。
所以，矛盾大概率就是老梅家有银子，但是不想为了梅大虎将钱花出去。
因此，梅莓才敢这么说。
而她这一说，前来偷偷瞧热闹的张老婆子瞬间就破防了。
她直接站在人群的最末端冲着梅莓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呢？！”
“啊！？”
梅莓傻眼了，从她妈怀里一扭头，就看见站在人群最后方怒目圆睁的张老婆子。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话会被她奶张氏听到！
尽管梅莓心里当时慌张了一下，但是她的手已经很诚实地指向了葛婆子，张口就来：“奶，不是我胡说，都是葛阿婆说的，我只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呀！”
葛婆子：“什么？”
葛婆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听见梅优也在一旁补了一句说道：“是啊，奶，你可别冤枉妹妹。是葛阿婆说了，大伯没有钱，钱都在你那里。”
听着梅优这么一说，张老婆子又看向周围人，还有人暗自点头也算是默认了梅优所言不假。
见此，张老婆子什么不懂的，立刻掉头怒火集中朝着葛婆子吼道：“葛淑芬！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在外面这样败坏我的名声！”
“哪里有什么仇、什么怨？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尽管张老婆子气得原地跳脚，一副要立马冲上前和自己打一架的样子，但是葛婆子也明白，她说都已经说了，干脆硬杠到底！
“明明就是你偏心，你给你小儿子读书有钱、给你大儿子抵徭役就没钱。你不就梦想某一天的小儿子读书中举，让你当个官老太太吗？你才是势利眼！”
“我呸！你个死老婆子，不要乱讲！”
“我乱讲？本来就是你自己偏心，不然老二和老三这才分家，这村里谁不知道？
你没分家的时候就攒着劲压榨他们兄弟俩，分家了还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捞好处不成、你又各种说人坏话！
是不是大家都不说话，你就把人当成傻子啊！你说什么人家就得信什么，啊？！”
说完，葛婆子还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质问周围人：“我说的对不对？！难不成你们真有傻子信了她的话？”
葛婆子张口就喷，明明先前还在说梅莓和梅优两家不好呢，这下一个回马枪一切又成了她奶的错。
梅莓差点没被笑死。
【恭喜宿主，打卡名场面“洗白名声（70%）”，共奖励50斤挂面、20斤米线。所有奖励已发放到系统空间，请宿主及时查收。】
梅莓：唉？？
她这正看两位老婆子打口水仗呢，这个任务进度就完成了这么多？！
原先老梅家这事众人也不过私下说嘴几句，至少不会随便就闹到了当事人面前，但是葛婆子偏不。
她就要当着村明这么多人的面，将老梅家的丢人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这波张老老婆整个人血气上涌，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直接也骂起来：“葛淑芬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小儿子才今年才多大？十九岁，儿媳妇才进门两年连个种都还留呢！
好家伙那么苦那么累的徭役，你让小儿子连续去两年，也舍不得让你大儿子去！
你才是偏心眼的毒妇！我还知道换着儿子上呢！”
嚯~就是这换的儿子里不包括梅大虎和梅阳。
梅莓听着，心里默默吐槽着。
“啊，怎么？你也承认徭役苦了？我当年生老大生的艰难，老大身子骨一直不好，不然我怎么会舍得让老小去？
我告诉你，但凡我家有银子，我家老小也不会去！不像你，有点银子都留给老四，根本不管其他几个儿子死活呢！”
被葛婆子喷的张老婆子面红耳赤，见状却越发凶悍起来，两个婆子之间吵的是有来有往。
谁家那点子腌臜事全往外抖落。
梅莓见状不声不响地挪到了梅优身边，小声问道：“姐，我奶是你们喊来的？”
“不，我没兴趣给自己添堵。”
梅优矢口否认，她得多闲得慌找她奶登门？
“哦，那我奶还挺……来的挺巧？”
葛婆子和她奶就跟负负得正似的，眼下梅莓一家也不用说什么，梅优也不用多理会，两家默默看着人群中央的两位老太互拼。
梅莓甚至禁不住想着这次打卡的主力军不会既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女主家，而是她奶吧？
就像那个什么洗白名声，谁能晓得居然是葛婆子出力最大?
这都忽然70%呢！
“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就那么点银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不是他们两家今年闹分家，一下从家里分走那么多银子，我现在能这么为难么？！”
上一秒梅莓还觉得是狗咬狗呢，下一秒她奶又能将锅甩到他们两家头上。
“嗬~奶，你这话说的，分家不分银子，你干脆随手指个坑让我们两家直接躺进去您埋了多好~”
见张氏忽然调转枪头，想要捡软柿子捏，那梅优就让她事实，她捏的究竟是不是软柿子。
“要是我们不分家，今年徭役怕不是又落在我爹或者二伯头上，到时候您多开心啊，又有银子、大伯也不用受苦，是吧？”
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张氏的心坎里了。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但是又听出来了梅优这话里的嘲讽味道。
周围似乎也有不少人听得这话面带鄙夷之色。
这种否认了她自认为十分正确的观点让张氏十分恼怒，大嗓门像是想要证明自己就是对的，喊道：
“是又怎么样？！
前两年你爹他们都好好的，再参加一回怎么了？！省了那么些银子，供老四读书有什么问题？
等老四发达了，你们这些做兄弟都能沾光！
你们一个二个却倒好，就想着沾光，一点努力都不乐意出，自私自利的东西！”
这话听了，在场的三观正常点的人都得皱皱眉。
但是梅莓还是瞧见了，居然也有几个暗中点头支持张氏的说法！
麻蛋，一场吵架见证了物种的多样性。
“奶，说到底现在你和大伯是一家，是您自己不愿意掏钱给大哥抵徭役的。
你自家人都不同意的事情，我们这些分了家的外人算什么？”
梅优才不理会张氏的歇斯底里，就咬着一件事，是她奶不乐意掏钱，现在被人揭露出来丢了面子怪谁呢？
“是啊，我们家盖这个房子，从头到尾花不超过一两。本来抵了徭役之后我们手里也就差不多只有一两了，借给大哥也没用。”
苗氏这次将盖房子的成本又给精确了一下。
“就是说啊，我们家也就剩几十文菜钱，和三弟妹合在一起都不够的~”
魏漂亮语气慢悠悠的，和张氏那边跟吃了火药似的一分钟秃噜一百来字完全不同。
“若是我们全借了，剩下的，奶，您能给大伯补上？”
梅优紧跟着问了这么一句。
张氏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犹豫了起来。
这下，魏漂亮见状，干脆再给她婆婆一记绝杀：
“我要是娘，我就先给大哥抵了那徭役，然后让大哥出去赶紧继续做工赚钱。
徭役一天五文钱，大哥一天做工肯定不止五文。
到时候再过两月待到秋收，又是一笔进项，四叔的束攸凑一凑那也是够的。
就算不够，到时候找我们两家借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借不到。
毕竟，经过了两个月，我们两家该找活计找了活计，秋收也收了，怎么都比现在刚刚抵了徭役的时候有钱。
那时候借银子不比现在简单？”
“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马后炮！”
张氏听的气得嘴唇都直哆嗦。
仔细听，魏漂亮的话确实有道理啊，可这不就显得她先前不愿掏钱给老大的理由更站不住脚了嘛？
这分明就是说她又蠢又偏心啊！
“奶，我娘也不算马后炮啊，要不是今天我们知道您有钱的，我娘也想不到啊。”
梅莓一句话让在场的另一人的脸又变了。
没错，正是看着张老婆子受气，觉得自己都可以隐身嘎嘎嘲笑的葛婆子。
梅莓话一说完，她便忽然受到了在场人的注视。
葛婆子：？？？
“是啊，奶。我们事先可不知道你有钱，还是葛阿婆告诉我们的。她不是说钱都在您手里，大伯这才没钱出来找人借钱的么？”
梅优也在一旁帮着梅莓强调了这个事实，想起刚才葛婆子最开始的发难，她扫向周围的人，最终看向了葛婆子，问：
“葛阿婆，你是从哪里知道我奶有银子的啊？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呢，难不成是我大伯亲口告诉你的？”
笑死，梅大虎怎么会告诉她？
“是啊，正常来说，我大伯借银子想要抵徭役充其量不就以为家里没银子这才出来借的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奶有银子，还是偏心为了给四叔攒银子的？”
梅莓帮着梅优将张氏的怒火转移到葛婆子身上。
果然，听着梅莓和梅优的你一言我一语，张老婆子很快反应过来，直接瞪向了眼前这位“始作俑者”。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些？”
葛婆子被张老婆子忽然一瞪也不知为何忽然心虚了起来。
“你说话呀！”
见葛婆子忽然心虚的模样，张氏开口颐和直接把对方吓了一哆嗦。
很快的，葛婆子就意识到自己被张氏吓到了，立刻挺胸故作强硬道：“我猜的还行么？你刚才不也认了？”
“嗯……你诈我？！”
张氏一愣，瞬即火冒三丈。
紧接着耳边又传来梅莓的小声哔哔：“要是我奶没来，葛阿婆这‘猜测’不也坐实了？毕竟没人反驳呢~
不过现在我奶先前争吵的时候也应了，也没差别嚎~”
没差别？！
怎么可能没差别？！
张氏直接伸手就扑到了葛婆子面前一把就薅住了葛婆子的头发，顺价让对方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那动作凶狠的，梅莓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头。
“你这长舌妇！自己生个傻蛋、一个弱鸡，在外面成天酸人不好的老虔婆！今儿你敢说到我头上，我要你好看！”
“啊！……你敢说不是事实？”
葛婆子也不甘示弱，说完伸手就朝着张氏那胸上掐了过去！
“啊！”
这招数，在场一些婶子和小媳妇见了连连吸气！
这也太歹毒了！
“我家关你屁事要你在外面说？！”
吃痛的张老婆子手下更是用劲，恨不得直接把葛婆子的头发全揪下来，这也惹得葛婆子下手更重。
“自己做见不得人的是不给……嘶！啊！”
两位越打越凶。
看着情势不对劲的，早场已经有几位妇人上去拉架的，也是免不得被波及。
以至于有些气性大的，见拉不过就干脆加入。
好好地双人大战，最后引发了群殴。
“都在做什么！！干什么东西？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还有几个胆小的村民这是拉架也不敢，干看着人家好好的院子一下成了群殴现场。
除了干站着喊话，其他人一时间也没个办法。
“妈耶~这怎么成了这样？”
梅莓眨眨眼，和梅优对视了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咱们……也没怎么拱火吧？”
“嗯……天气太热，肝火旺。”
梅优对于引发这么大规模群架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就是——
“小心！”
梅莓正看着梅优思考，却见不知道那个葛婆子怎么就突破了重围，灰头土脸，满眼怨毒地便张牙舞爪冲着她们这里冲过来。
她大喊着提醒梅优，就见梅优一个闪身躲开了扑过来葛婆子。
紧接着梅优抬手便一巴掌挥在了葛婆子脸上。
梅优这一巴掌直接将葛婆子打得转了半圈不说，又被梅优一手扯着衣襟直接利用惯性将人，又送回了群殴的人群中去。
瞬间，葛婆子就被人群淹没了。
葛婆子：“你个小贱%#……@#……￥啊！”
【恭喜宿主，打卡名场面‘打脸葛婆子’，奖励二两银子已发放至宿主的系统空间，请及时查收~】
目睹了整个“打脸”过程的梅莓此时满头问号。
这系统发布的打脸葛婆子是真的打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