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夫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又是安慰,又是分析,把道理都揉碎了讲给他们听。
众人有了希望,自然就开始期待。
有了期待,那就要去实现。
“我去……”
“还有我……”
“我我我……”
一时间,众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争抢着前来报名,将叶维煜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事情发展得太过迅速,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涂图大喊:“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叶维煜赌气大喊:“都别挤了,再挤小爷一个都不要了!”
离得近的听到声音顿时停了下来,离得远的没听到却还在拼命往前挤。
叶维煜用尽全力大吼了声:“停——”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听好了,我们是要搭建棚子的,有建房子经验的优先过来。”刚才对他爱理不理,现在——哼,不是谁都高攀得起了。
这样一筛选,立刻就被筛掉了很多人。
很快,就有二十多个男人高兴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叶维煜招手让涂图将人带去跟秦师爷报到。
想了想,觉得不太够,又点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出来才带着他们离开。
没被选上的人顿时一阵失落,一个个懊悔刚开始的时候没报名,错过了好时机。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和事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做决定的。
午餐吃的是肉糜粥。
做饭的是苍明杰从县衙饭堂叫来的两个婆子。
病患们需要食流质的食物,厨房的人数有限便全部都做成一样的。
对于那些已经很久没吃过正经粮食的流民来说,肉糜粥已经是非常难得的食物了。
趁着大家进食的空隙,几位大夫也回到医护休息区吃中饭。
医护人员除了分得一碗肉糜粥,每个人还多得了一块巴掌大的米糕。
粥毕竟不顶饿,婆子便多蒸了些米糕分给需要干活的人。
云桑洗完手端了粥到一边的椅子坐下准备吃。
叶维桢也搬了椅子坐到她旁边。
看了一上午的病人,各种状况百出,咳嗽的,呕吐的,吐血的,烂手脚的,甚至还有整个头长满了虱子全身溃烂的。
好在云桑有了前面的经验,后面的患者都是稍侧着身子坐的,那些呕吐物才没再全部往她身上招呼。
只是一样一来,弄得她完全没了胃口。
“我这块米糕也给你吃吧。”男人这么点东西肯定不够吃的,刚好她又没胃口,省得浪费。
叶维桢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语气深长道:“下午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呢,就算是吃不下也要硬着头皮吃一些进去。”
今天的情形别说她这个姑娘家了,他身为一个男人都差点看吐了。
云桑吁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收回手上的米糕。
叶维桢见她一副蔫蔫的模样,立刻从她手上夺过米糕撕了一半还给她,“那我便勉为其难的替你吃掉一半,另外一半你自己吃吧。”
这座城已经封闭了,城里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关闭状态,她没胃口他也没办法去弄别的吃食来。
下午若是饿了就是想拿点东西垫肚子都难,所以现在必须得把肚子填饱。
“嗯。”云桑自己都没发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小姑娘那种提出的意愿得到满足的笑容。
看得叶维桢的心脏猛烈的撞了一下。
“小王爷,云大夫。”
老胡嘴里叼着米糕,一手端碗一手提了张椅子走到云桑旁边放下了椅子。
从嘴里取下米糕跟两人打起了招呼。
云桑扭头看见是他点头致意道:“胡大夫。”
叶维桢回过神,有些不爽的瞪了老胡一眼。
这老头可真没眼力劲儿。
老胡却好像没看到一般,实际上确实没看到,因为中间还隔着个云桑。
云桑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今天谢谢胡大夫的擦牙药了。”
“原来云大夫知道这个药啊!”看她当时慌了神,他还以为她不懂呢。
云桑点了点头谦逊道:“我行医的年头少经验多有不足,比不得你们有多年的经验,以后还要请几位大夫多多提点晚辈才是。”
擦牙药有几种,老胡用的应该是天南星和龙脑冰片研的细粉。
天南星性苦、温,有毒,可以化痰、祛风、止痉,冰片为龙脑香科常绿乔木植物龙脑香树脂加工品,可以开窍醒神,通利壅塞,两药合用便可以开口噤。
她态度谦逊,但说的却是实话。
她行医的经验确实少得可怜,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虽然知道有擦牙药这种东西存在,却完全没往这上面想,毕竟在后世一般遇到昏迷不醒牙关紧闭的病人都是直接打120送医院输液的。
也就不存在担心喂药这个问题。
“在云大夫面前老夫可不敢妄称前辈。云大夫只是来得急,准备得不够充分而已。可千万别因为这件小事就妄自菲薄。”
老胡一口一个云大夫,这转变也太快了直接把云桑都搞懵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都要飘了。
“呵呵,胡大夫谬赞了。”
叶维桢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不屑的勾了勾唇。
老胡侃侃而谈道:“老夫不会看走眼的,今天那对母子要不是云大夫及时出手只怕此时已经共赴黄泉了。”
云桑好像突然意识了什么。
他该不会是来问那瓶子药的吧?
果然下一刻,老胡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眼看他们已经不成了,云大夫到底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把他们从鬼门关抢回来的?老夫这心头好奇的紧呀!”
云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其实就是一味急救药,而且不是什么症状都能用的,其实用起来还是蛮凶险,先师将药给我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不可随意使用,我当时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老胡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好像又说得过去。
毕竟小姑娘的年纪放在这里。
原来是受了先人的余荫。
他就说嘛,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