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顿时锣鼓喧天。
岸边尖叫声连连。
万桨齐启。
锣鼓手统率全船,掌舵人控制好方向,桨手只管奋力划桨。
红绿龙舟如箭般穿梭着往五肚船划去。
观众席上叫好声一片。
小五握着小拳头放声大喊,“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站在他旁边的小孩儿也跟着奶声奶气的喊道:“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四岁的李怀远长得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精灵。
看得夫人太太们都大笑不止。
杜蘅将身后奶娘抱着的小孩儿放到膝上,拉着他的小手道:“清儿,你也跟哥哥们一起喊大哥——加油!”
牙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小手被母亲一上一下的摇晃着,乐得他边咯咯的笑边含糊的喊着加油。
引得夫人太太们又是一顿夸。
杜蘅生完李怀远的第二年又怀上了老二。原以为是个小老鼠尾巴,结果小家伙生了个牛脾气,硬生生把自己拖成小牛头。
船身上绘着游龙戏凤的“一盅两件”四字的红龙舟上。唐思远和唐柏松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和桨手统一的黄色马甲。
头上统一系了红头巾。
黄色马甲的背上亦同样绣了和船身一样游龙戏凤样式的“一盅两件”四字。
胸前亦绣了小一号的圆形标志。
唐柏松双手掌舵,一脸严谨的目视前方。
唐柏福身居龙头,锣鼓敲得震天响,和唐柏松两人首尾相映,配合得天衣无缝。
唐思远手上拿着一面铜锣和鼓锤,不时的配合锣鼓敲击一下。
这是别的龙舟上没有的配置。
也是一盅两件特设的一个暗号。
好吧(摊牌了)实际上唐思远是一盅两件的夺标手。
为了让他的英雄有用武之地,特意给他配了一面锣。
划桨手分为头桨,动力桨,推力桨三个位置。
力大无穷的小胖负责带领最重要也是最辛苦的头桨。
动力桨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推前面的拽后面的,则由已经有两年经验的杨俊英带领。
孙氏兄弟身居推力桨,推力桨主要是从船尾发力。
全部桨手每一次划桨的频率都要紧跟着鼓频,每一个位置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一盅两件刚加入龙舟竞赛都是陪跑。
要是第一次参加就取了头筹,少不得招到别家的记恨。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招嫉特意低调。
今年连小胖都上了,唐家的小辈们是铆足了劲要取得头筹的。
参加龙舟赛的选手几乎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
小的不下于十五岁,大的不超过二十五,所以参加龙舟赛的小伙子有一半都是未婚青少年。
这也让龙舟赛更加有看头,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些还没到年纪的少年。
看着龙舟上英姿飒爽的龙舟手想像着自己明后年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心情那叫一个澎湃……
其次就是观众席上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
看中了那个待他们下得船来就上手去抢——(哈哈!这段划掉)
回到家中便可请媒人上门说合,若是男方也有此意,便可促进一段美好姻缘。
当然像上流的家庭,父母都会带着儿女观看,有看上的打听好哪家儿郎,立刻上前套近乎。
这会云桑身边就有不少乡绅太太蠢蠢欲动。
如今要数本地的声望地位,除了县令夫人和青帮李家就数她最高。
都知道她的未婚夫是个大将军,但他驻地不在此处,大家关注的更是她自身的成就,而不是谁的未婚妻。
“臭小子,原来跑到这里来了,叫为娘好找。”陈太太笑骂着从观众席的另一边过来。
“我来找阿鹤呀!”陈锦华阴阳怪气老母亲。
自己想过来就算了,每次都拿他做伐子,关键是阿鹤明明不在这里,她非还让他假装过来找人。然后她假装来找他,再借故跟这些妇人攀谈。
盛夏的天气已经非常炙热。
观众席上都是搭了棚的,最中间的自然是留给夏县身份地位声望最高的人家。
比如县令,李家,和近几年新晋的唐家。
茗品轩虽是皇商,但根基不在此处又不一样。
不过此时何县令却不在观众席上,而是和家里出了龙舟的乡绅富豪们一起上了大船,时刻关注着龙舟的进展。
叶维桢带着唐柏鹤和杜梓杰、李见凌、杨澍等人此时都在大船之上。
见到云桑等人陈太太脸上露出惊喜,接着哈哈笑道:“何夫人、杜夫人、云娘子、杜娘子诸位都在呢。”
转眼见到云桑旁边的黎婉仪,陈太太目露惊艳之色,“哟,恕我眼拙,这位娘子是——?”
黎婉仪皮肤白皙,长相姣好,身上的穿着打扮亦不俗,一看就不像是平民出身的女子。
陈太太暗道,哪家何时娶了这般排场的人物,连孩子都有了她竟还不认得。
陈太太是出了名的会钻营,夏县中就没她不认识的人。
云桑看破不说破,微笑道:“黎娘子可是京中二品大将军的千金。”
陈太太一听眼睛都亮了。
“哎呦!我说呢,生得这般排场跟咱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就是不一样呐。”
众人却只是笑笑。
心明眼亮的人都能想到,任你在京中势力再大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厉害的人物到了这边也得缩着。
况且山高皇帝远的,那些人对于她们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遥远,除了亮眼完全搭不上关系。
若论起身份,她们都要矮她一头,所以根本不愿降低自己的身份来讨好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人。
杜萱眼眸流转,“我倒觉得云姐姐一点也不比城里的姑娘逊色。”
杜蘅满脸宠溺的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就你皮。”
县令夫人带着打趣的口吻道:“我倒觉得二姑娘这话没说错。”
云桑笑骂道:“我谢谢你们啊!说归说,何苦拿我玩笑。”
陈太太这才惊觉自己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了。忙转移话题对着自家儿子道:“不是说来找阿鹤的,怎没见到他呢?”
陈锦华兴致缺缺道:“他上大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