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仪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看着最不好相处的少年会最先跟她说话。
果然是面孔越冷心就越柔软。
就跟他一样。
她背对着他,唐柏松看不到她的表情微微侧了下头。
“其实……”
唐柏松见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直接了当的说道:“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不是的。”黎婉仪怕他一走了之,急得直接站了起来。
唐柏松驻足睨视着她。
“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甘州,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后面会去哪里我也不清楚。”
“你有没法子联系上他?”如今狼烟四起,唐柏松知她所说不假,但心里还是存了几分希望。
黎婉仪低垂着头,眸光四转之后摇了摇头。
“具体的我不清楚。当时情况凶险,西羌和吐蕃都在蠢蠢欲动。
那会他打算进入西羌腹地,无暇顾及我们母子,所以才坚持把我们送回来的。”
她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秀一波。
呵,唐柏鹤不屑的笑了声,迈腿往堂屋里去。
黎婉仪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还是不高兴,不知是哪里又惹到了他。
云桑从厨房出来,解下身上的围裙挂在屋檐下的挂钩上。
“嫂子。”黎婉仪见她出来柔柔的喊了声。
“唉。吃饭啦!”云桑看了她身后一眼,默默上前将放在旁边的井盖盖上。
黎婉仪尴尬道:“我……”
“我知道,你带着孩子不方便,走吧,带小栋吃饭去。”云桑善解人意道。
黎婉仪点了点头。
“念念跟我说你想去茶楼走走,明儿你什么时候方便出门我让人过来接你。”云桑趁机跟她确定时间。
黎婉仪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一个人没问题,可孩子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小家伙的起床气大,要是没睡够把他喊醒定是要闹上一番的。
云桑见她犹豫不定主动问道:“你没尝过南方的早茶吧?”
黎婉仪有些意外。
自己这般明示暗示,她对着自己竟还能这般落落大方。
是他们没跟她说,还是她掩饰得好?
如此,她也不能在她面前露了怯才是。
想到这,黎婉仪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没呢,我一个人带着栋儿诸多不便,来夏县这么久连大门都还没出去呢。”
“是我这个做主人的疏忽了,不过这个还真要请黎娘子谅解,茶楼那边月底是最忙的时候。实在抽不开身,等过了五月初也就好了。到时我再带你们去看看夏县的风彩。
这几天就让念念陪着你们,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或是想做什么都可以交待念念,千万别客气。
哦,对了,茶楼里设有早茶,要不明天就不在家里吃早餐了,让念念带你们到茶楼吃早茶吧?”
“啊?”黎婉仪愣了下又扯了扯嘴角道:“那就听嫂子的安排。”
她表面上看似和和气气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一大早早餐都不吃就吃茶?
南方的待客之道也太特别了吧。
第二天,云桑本想让小胖回来接人的,结果唐柏鹤自告奋勇,驾着她配给叶维桢的马车回来接人。
与三年前相比,夏县繁荣了许多。
自虎背岭商业广场开业后,不但引来许多富商,还有不少走货商人。
更多的是慕名前来的老百姓,往日要去城里才能买到的东西,现在在夏县也能买到了。
连带着整个夏县都开始繁华起来。
如今的繁华的程度不比粤东城差。
马车一出了学府街,周边就开始人声鼎沸。
黎婉仪如大家闺秀般端坐着,见林念念撩着帘子往外瞧不由得心生嘀咕。
这丫头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么,怎的还这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今天这街市好生热闹呀!”
平日里她跟着云桑早出晚归,那会很多店铺都还没开档,外头的人也还没进城自然没有这般热闹。
坐在车辕上的唐柏鹤闻言笑道:“这算什么,圩日的时候那才叫热闹,人多得马车都过不去。”
一个偏远小城竟有那么热闹?
再怎么热闹也比不过京城去吧。
黎婉仪有些不屑的往外看去,顿时让外面的情景给震惊了。
她去过不少地方,也算是见识不少。
这地方热闹的程度,也只有京城能与之比肩了吧。
而且随着马车的走动,出现了很多她不曾见过的建筑和商铺。
“虎背岭广场……”黎婉仪下意识的念出牌坊上的几个字。
牌坊的两边皆是一样设计的两层商铺,围成连绵不绝的圆形。
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地方?
黎婉仪还在疑惑,马车已经进了牌坊,从商铺中间的青石街道穿过。
“二少早啊!”突然有人朝着这边喊了一声。
“早。”唐柏鹤也回了一声。
黎婉仪默默的往声音的来源看了眼,跟唐柏鹤打招呼的人穿得十分打眼的妇人,站在胭脂铺子前,看起来像是这铺子的掌柜。
这个老二不爱念书,看来没少在外面瞎混,再不管教迟早得养成纨绔子弟。
黎婉仪还在想着怎么引导他走上正道的时候,又有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一声招呼之后,好像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一路上只要看到他的店铺伙计或是掌柜都热情的喊着二少。
跟一个女人打招呼可以说他轻薄,但这整个广场的人都跟他打招呼就有点奇怪了。
而且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还带着一丝讨好。
黎婉仪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贸易开口,她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喜欢小鹤呢。”
林念念忍不住笑了起来,“黎娘子是想说讨好吧?”
黎婉仪浅笑道:“你要这么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们为何要讨好小鹤?”
这小子看起来虚头巴脑的,看不出来有那么大的本事。
“因为这座广场是——”唐家的产业呀!
“我们夫人的产业呀!”林念念想起她跟唐慎不清不楚的关系,话到嘴边又换了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