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黎氏母子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家人,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她出身名门,性子娇弱,若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望你多多体谅和包容。
军情紧急,不便多述,还请见谅。
“……”好嘛!三年来一封信也没给她写过,好不容易捎了封信回来,从头到尾都没问一句家里好不好。
她好不好!
这信把云桑气得不轻,但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发出来。
她收了信转头问林念念,“黎娘子如今安排在何处?”
林念念愣了下道:“在二爷原来的住处。”
云桑面色不虞道:“你也是不懂事,怎么能让客人住在那里。
之前还无所谓,现在柏松他们回来,再住在那里就不合适了。
这样,你先去把二爷那边的东厢收拾出来。”
“是。”林念念有苦说不出,明明是她自己要住在那里的,哪里是她安排的呀。
她第一次带黎婉仪进后院的时候,给她介绍了每个人的房间,免得她走错了门。
谁知她一听到二爷住的地方立马就表示自己住在这里便好。
那房子本是空出来的,她又不能拒绝,还能怎么办?
黎婉仪道:“嫂子,您别怪林姑娘……”
“让黎娘子见笑了,我这不是在怪她,而是在教她做事。
那间屋子原是柏松兄弟的,只是唐慎回来的时候东院还不是我们家的,所以才腾出来让他暂住。后来我们把隔壁的宅子一并买下,唐慎便搬到东院居住了。
如今他们兄弟也大了,只怕黎娘子住在隔壁多有不便。”
黎婉仪尴尬的笑了笑道:“那我听嫂子的安排便是。”
她只以为那是唐慎住的屋子,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段。
也怪那丫头不说清楚,害她差点出了糗。
云桑笑笑道:“既然唐慎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们,那自然是怠慢不得的,你们要是需要什么,缺什么的可一定要说出来。”
黎婉仪温温柔柔的笑了笑,“嫂子就放心吧,我既答应阿慎到这里来,自会把这当成自己家的。”
云桑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十句里有八句不离阿慎。
宣誓主权的图意不要太明显。
云桑起身道:“你们先休息会,我去看看念念收拾得怎么样了。”
黎婉仪忙跟着站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刚回来,都还没歇口气,要不还是我去看看吧。”
“也行。”云桑思忖了下道:“小延带黎娘子过去吧。其他人留下来帮忙做饭。”
云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刚才兄弟几个对黎婉仪的态度都蠢蠢欲动,兄弟中唯有唐柏延的性子最温和,叫其他人带路她还真有些不放心。
“好。黎阿姨请——”唐柏延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起走吧。”黎婉仪朝他友好的笑笑,牵着儿子往外走去。
待两人走过面前,唐柏才延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走到通往后院的抄手游廊,黎婉仪逗着儿子有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唐柏延走上前来才和他差不多齐肩走着。
她牵着儿子,漫不经心的问道:“才刚我听大嫂叫你小延,那你便是三郞了?”
当着大家的面喊阿娘嫂子,对着他却又称呼她大嫂,这是欺负他小听不懂?
还是暗戳戳的喻指阿娘是个寡妇?
唐柏延有些生气,但出于礼貌还是应了声是。
可越想却越觉得生气。
这女人摆明了是欺负阿娘,她凭什么?
他想了想道:“黎阿姨,您这大嫂的称呼是跟谁的辈份喊的?
这幸好是在夏县,要是在唐家村叫错称呼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我们叫二婶做阿娘完全是出于尊重,跟我爹是没有关系的。”
她既觉得他是小孩子好忽悠,那他就童言无忌咯。
“二婶?”黎婉仪疑惑道。
“嗯,您跟二叔这么熟,难道他没跟你说起二婶?这不能吧……”
黎婉仪不知所措道:“我,我不知道呢。你二叔他只跟我说家里有一个寡嫂和五个侄子。他说他特别敬重这个嫂子,让我也一定要敬重她。”
好一个特别敬重的寡嫂!
唐柏延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立刻见到二叔,然后狠狠的甩他两个大嘴巴子。
这边厢黎婉仪一走,唐柏松也暴跳如雷起来。
只是他生气的时候是阴沉着脸,比雷还要可怕。
看着云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该留她下来的。”
“你二叔千里迢迢让人把她送来,咱总不能又把人给他送回去吧?”云桑岂会不明白,正如她所说她又能怎么办?
唐柏松冷哼了声,“那女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云姨,柏松说得有道理。”唐思远这回也站唐柏松。
他觉得云姨太善良,太容易心软,就怕她会被旁人欺了去。
云桑将唐慎的来信摊开展现在他们面前,“二叔的话你们也看到了,黎姑娘是对她很重要的人,要咱们好好待她。
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也别想太多了。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们嘛!”
话虽如此,云桑还是在心里骂了唐慎八十遍。
狗男人。
什么玩意。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送两个人回来就罢了,信不写也写了,就不能写清楚点。
这般棱模两可,弄得她很被动好不好!
唐柏松看完信就更生气了。
将信拍在案桌上,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
唐思远怕他闹出什么事来连忙跟了出去。
他与唐柏松年岁相当,又一起上学,一起由蒙馆升上经馆,一起考的庠生。
可以说除了放学后他去虎背岭上课,他去卖海鲜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称不离砣。
所以两人的感情最好。
唐柏年见大哥看完信后怒气冲冲的离开,立刻将扣在案桌上的信拿起来看。
看完眉毛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娘,二叔这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上面的字迹跟二叔的字迹无二,他都要怀疑这信的真假了。
云桑自嘲的摊了摊手,“为娘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