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长夫妻又带着礼品前来敲门,唐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对刚从北方飞回来过冬的大雁。
看到村长夫妻又是雁,又是礼,周围的人顿时议论起来。
唐家这是好事将近呀。
是哪个要成亲呀?
这一回村长夫妻是来提亲的,也就是问名,交换庚帖。
云桑还收到了一支打磨得精致小巧的海棠玉簪。
第三日纳吉。
第四日纳征,也就是男方过来送聘礼。
送礼的队伍排得老长,一对活雁,一对梅花鹿,后面几十个青壮年抬着大红的箱子进入唐家西宅。
热闹的场景堪比城中任何一个富商结亲场面。
这回左邻右舍就更加疑惑了。
这唐家加起来也就四个女的,除去一老一小就剩两个。
女主人是个寡妇,难道是哪个有钱的人家看上那个小丫头了?
东边送礼的队伍刚进完,又一群人提着礼品打西边过来。
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头的两人还扛着一块盖着红布的大家伙,很是奇怪。
“请问这里是唐家吧?”
“是的。”小胖看了眼大门上的牌匾,这不是写着唐府呢吗?
“我们是来感谢唐公子,要不是唐公子智勇双全救下犬子,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是呀,是呀!唐公子救了我儿子,那就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呀!”
小胖挠了挠头,这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又适逢主子在办喜事,实不知怎么办好。
只好让他们在外面先等着,自己进去通报一声。
云桑听到这些人是来道谢的,也不敢怠慢,亲自迎了出来。
人家上门感谢,主人家不出来确实说不过去。
云桑一出来就让这阵仗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大大小小的得有三四十人。
见到她出来,打头的一对男女立刻迎了上去。
“您就是唐小公子的母亲吧,我说什么样的妙人儿才能教出那般出色的孩子,今日一看,果真不是凡人。”妇人侃侃而谈,自来熟的劲儿不像第一次见,倒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
云桑差点接不住,用笑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您过奖了。我不是凡人,是俗人。”见他们几乎是每人都带着礼品,云桑道:“这事本就是应该的,哪里值得这般郑重。”
“要的,我们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我们这些人家合做了一块牌匾送给唐家。”
牌匾?
云桑这会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古代好像确实流行送牌匾,这要换现代就是送锦旗了。
可这牌匾也太高调了吧?
挂那里呀!
哎,先不管了,站在门口说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瞧我,怎么让大家在门口说话,还是里面请吧。”
“夫人,家里是在办喜事吧?”妇人看到摆了满院子的聘礼,笑眯眯道的问道。
云桑的脸不经意的红了起来,“是啊!”
“哎哟,那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你们肯定忙坏了吧,我们就不进去打搅了。”妇人说完扭过头对着身后的一群人道:“你们说是不是呀?”
“是啊——”
人家办喜事,那么多聘礼在,要是突然少个一件两件的,这么多人,说都说不清楚。
还是不进去的好。
免得本来是来感谢的,反而结成仇了。
“那咱们把东西带到就走啦。”妇人说完将东西往门口一放,就率先走了出去。
云桑忙拿着东西追上去,“这怎么好意思呢,牌匾我收下了,东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孩子做的那点事,实在没什么好叨念的。”
这收了礼就得回礼,这个时候她是真没那么多心思弄这些。
妇人的手握成拳状,就是不接。
“那里有送礼又带回去的,除非你看不上我们的这些东西,礼轻情意重,还请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这话一出,云桑那里还敢推辞,再推辞就变成她嫌弃了。
只好退一步道:“那你们也别急着走,留个信息日后好来往。”
妇人的眼睛一亮,高兴道:“这个好,这个行。”
结果就是一群人排着队,在门口登记信息上交礼品。
礼尚往来是古往今来的一项优良传统,送礼带礼单本也是一件常事。所以并没有人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好。
等到人都散尽,云桑收拾了间屋子,将礼品都放了进去。
彩礼则放在她的房里。
毕竟唐慎把他所有的家当都送过来了,除了喜糖,喜饼,就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之类。
青禾母女和孙笑母女今天都没去上工,挑着喜糖喜饼分发给左邻右舍。
一份喜糖里有五色,黑芝麻花生糖,白芝麻花生糖,包心软糖,白芝麻软糖和花生酥。
每色两块,每块都有小儿巴掌那么大。外加两个喜饼,喜饼则里绿豆饼。
阿荀架着驴车,带着孙笑母女到唐家村发喜糖。
青禾母女就挑着担子给左邻右舍发喜糖。
青禾挑着担子,母女俩走到一家门口,青母就拿着一份牛皮纸包好的喜糖喜饼发给人家和人家说是谁定亲。
一些热情的人家当场就回了礼,回礼大都是鸡蛋。
很快就到了对面茶馆,青母从青禾挑着的萝筐里取了份用牛皮纸包得四四方方的喜糖笑盈盈的走上前去。
“老板娘,我们东家要成亲了,让老妇人送份喜糖过来给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啊!云娘子要成亲啦?这嫁的是……”都知道她是个带着五个孩子的寡妇,但具体是个怎么样的却无人知道。
金氏听到动静也趴在墙头竖起耳朵听。
青母一脸欣慰道:“嫁的是我们家二爷。说起来我们东家也是个苦命的,这门亲事几年前老太太就订下的了,只是我们家二爷一直征战在外就耽搁下来,后来家中遭了变故,大奶奶和老太太相继去世,我们东家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责任。
好在老爷保号,我们二爷平安回平,东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话前一天唐慎就让她们背下来了。
青母背了一夜,刚才又实战了一番,这会说得无比流畅。
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说了那么多遍,反正她是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