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一过,忙完田里的活,城里多了许多乡下过来自产自销的老农。
歇息了一天的小茶坊还没开档,外面就排起了长龙。
云桑将腌制好的食材放到蒸笼上,大火开蒸。
青禾将眼神从门缝里收了回来,“掌柜的,今天的队伍更长了,我觉得咱们这茶铺子也该扩大经营才是。”
“等你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我就可以扩大经营了。”不然会把自己累死。
“那还早着哩。我还有得学。”
“你也不用如此谦虚,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一切准备就绪,云桑抬起头来道:“开门吧。”
“哎。”青禾应声拿开顶在门上的横闩,从里面将门打开。
一打开,门外的食客就一个劲的往里挤,像是慢了就没得吃一般。
不过慢了确实是没得食,一盅两件每日限量,慢了拿不到号就没得食啦。
“别挤别挤,一个一个来。”青禾边喊边放人进去。
宋氏在里面引导客人坐到位置上。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咋不排队呢?”门外突然传来一句喝斥。
青禾忙上前查看,“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拉扯着一个老妇,气愤的说道:“青禾姑娘你来得正好,这个大婶她不排队,你可得好生管管。”
她们这些排队的谁不是天没亮就开始排了,随随便便就让人插进来,那不是白排了!
“大娘,来咱们这里的都得排队,还请您排好队。”
“哎,不是,小姑娘,我跟你们东家是一个村的……”
听到老妇人开始拉关系走后门,排在后面的食客顿时炸了锅。
“管你是一个村,还是两个村,不排队就不能进去。”
“对,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还排什么队!”
眼见众人情绪激动,青禾也紧张起来,“大家先别激动,你们就放心排队吧。我们是绝对不会放不排队的人进去的。”
“怎么回事?”沈橖牵着小五从队伍后面缓缓走来。
“哎!慎哥儿,你来得正好。”老妇人见到沈橖像是见到救星般迎了上去。
“张婶?”沈橖疑惑的看着她,“你来喝茶?”
“啊,我这不是想着农忙刚过,带着侄女过来喝茶么。”张秀珍说完才想起自己的侄女来,忙回头去招呼自己的侄女。
没想到自己挣脱了,侄女还被人扯住手臂呢。
“大姑——”见张秀珍终于记起自己,张小甜甩开拉着她手的人,一脸委屈的小跑过来。
闻得此言,沈橖那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脸色当下沉了几分。
与此同时在里面招呼客人的宋氏也听到婆婆的声音,慌忙走了出来。
“娘,你来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
食客们面面相觑,要是家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吧……
张秀珍悻悻道:“我这不是想着你在这里干活,来了就直奔过来了嘛。”
谁知道城里人这么凶悍,拉住她愣是不让走。
沈橖面无表情道:“既然宋嫂在这,我带小五先进去了。”
“哎!”宋氏见沈橖明显就不高兴的脸,尴尬得都能抠出一座城堡了。
“娘,喝茶的号都派完了,您这大老远的来累坏了吧?大郎在家呢。要不您先带甜姑子回家里去坐坐,这会正忙着呢,我们也没空招呼您。”
张秀珍哪里懂得儿媳的良苦用心,只当她是真怕自己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累着。
兴冲冲道:“不用,我不累,你忙你的去,我就是带小甜过来看看的。”
看的就是这份热闹。
她左思右想了几天,慎哥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自小孝顺父母,兄友弟恭,性子又好。家里的条件也好,错过了这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况且这次他不就好好的回来了嘛!可见他不是短命的。
所以一忙完田里的活她就立刻回娘家将这事跟弟弟,弟媳一提。
没想到他们也是这个意思,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约了侄女今天一大早前来相看。
哎,没想到这小茶坊的生意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好到连个人都插不进来了。
张秀珍不愿回去,宋氏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婆婆,又不能说重话。
“那你们随意……看看?我这烧腊档马上就要开卖了,大家都忙,实在没有时间照应你们。”
“不用,又不是外人。早说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张秀珍摆手道。
她自然知道儿媳这份工的重要性,比她还希望她能好好干。
无他,自儿媳妇到一盅两件做工后,儿子不但不用她补贴,过节的时候居然还倒给钱她了。
这让她做梦都能笑醒。
宋氏虽还是不放心,但眼看着烧腊档前也排起了长龙,一跺脚只好狠下心回去。
将今天要卖的烧腊先挂了上去。
张秀珍带着张小甜进了小茶坊,食客们知道她不会占了自己的名额,也就没跟她计较。
“小云呀!”张秀珍打量了好一会才见到橱房里的云桑,立刻喜孜孜的走了过去。“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叫小甜。”
云桑正揉了面,将面团捏好下锅做油炸鬼,闻言扭头看去。
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穿着崭新的红色碎花袄子,整整齐齐的双螺髻上各系了条鲜艳的红丝带。
脸上还擦了胭脂水粉。
只是擦得不太均匀,可见是不常用。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这一身行头是特意为今天置办的。
“嫂子好。”张小甜羞涩的叫了一声。
“……”云桑微微一愣。
这就叫上嫂子了?
“好,好,要不你们先寻个地方坐一下,我这油锅正热,怕是无法招待你们。青禾,你先安排一下。”
“哎!好的。”
张秀珍也怕给他们添麻烦,连连摆手道:“哎,不用,不用,又不是外人,你们那么忙不用管我。”
青禾收拾了一个空位,忙过来请他们,“两位这边请。”
张秀珍坚持道:“你别听小云的,真不用,唉,怎么不见慎哥儿呢?”
青禾眨了眨眼,慎哥儿是谁?
哦,是说二爷吧?
青禾四处张望,“刚还看见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云桑看了眼坐在灶台前猛烧火的沈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说呢,平时最怕脏的人怎么跑来烧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