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八苦神针!

省力气省力气,是真的省力气!

这东西拿来毁尸灭迹,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江然先是给那挂锁的青年点了穴道,止了血放在一旁。

然后又去把长孙无极等人的尸体搬运到了一处。

挨个在他们的身上找寻了一下,却并没有找到疑似可以开那一扇密室门户的钥匙。

倒是找到了许多的银票……

毕竟长孙无极他们是要跑路的。

路上自然是得吃喝拉撒,这全都需要钱。

江然老实不客气的将这些钱收了下来。

然后开始给他们上省力气。

挂锁的青年疼的已经快要神志模糊了,勉强看着眼前这一幕,有心开口说话,却又被江然点了穴道张不开嘴。

江然一边等着尸体融化,一边看了一眼这青年,轻笑一声:

“有话要说?”

“……”

青年自然无法回应,但是他努力的点了点头。

可江然并没有给他解开穴道:

“还没到你开口的时候……

“要不,你现在还是听我说吧。

“老实说,今天的情况有点复杂。

“长孙无极原来另有来历……这一点完全没有丝毫铺垫,就直接拍在了我的面前,让我也是猝不及防。

“只能说,这世上的事情,果然不会按照你的心意去变化。

“我本想施展离间计,在尽可能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长孙无极转化立场,让他不容于尔等,也不容于金蝉。

“在他别无选择,只有听我的话才能活命的前提下。

“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实际上,按照此人的性格来看,如果他没有小春庄的背景,我这计策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毕竟他很会做选择。

“结果,他竟然是离国小春庄的人。

“这样一来……我原本的打算就行不通了。

“而伱们两个倒是沆瀣一气……无可奈何,我就只能现身出手。

“将你生擒活捉。

“但是啊,我又不想让你背后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所以他们的尸体不能留下,你的手脚也不能留下。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回头看了那青年一眼:

“长孙无极是小春庄之人的事情,从你的话来看,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

“但是你们四个人在这里一场大战,打的山崩地裂。

“当血蝉中人来到此地,看到这满目疮痍,以及……小春庄武功留下来的痕迹。

“却又找不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

“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以为,自己遭遇了小春庄潜入金蝉的高手埋伏。

一战之后,彼此消失。

至于江然……任谁都知道,他身在公主府休息。

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哪怕血蝉会对此有些怀疑,但是忽然出现的小春庄,却是更大的疑点。

可以将血蝉七成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小春庄上。

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竟然会落入了江然的手里。

也就是说……不会有外援,不会有救兵,自己,只怕再也无缘见天日了!

这一瞬间,挂锁的青年看着江然脸上的笑容,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在世魔尊。

“只是啊……”

江然忽然又叹了口气:

“我这人不是没有谋事之能,只是三番五次的总有意外将我的谋划打乱。

“你说,这一次会不会还有意外?”

青年无法回答,江然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答。

待等尸体尽数融化成水,滋润大地之后。

江然又在这战场范围之中,到处收拾整理了一番。

最后彻底抹去了自己和这挂锁青年的痕迹,这才轻轻拍了拍手:

“差不多了……

“你猜,你们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我要是留在这里等待的话,能不能等到他们?”

江然的话传入青年的耳中,让他心中生出了些许希冀。

血蝉内部缜密至极,如果是人员失踪这种事情发生的话,出来探查的人往往会分为一明一暗两处队伍。

明队主调查事宜,暗队则负责留神明队的情况。

如果明队遭遇不测,将会以烟花示警。

当中各种类型不同的烟花,也会有不同的含义。

有些是遇到了对手,需要他们驰援,但是也有一些是遭遇了不可力敌之辈,需得尽快离去通报血蝉。

更复杂一点的倒是没有。

可若是江然留在这里的话,稍微不留神的情况之下,就有可能泄露痕迹。

但……到底应该如何应答,才能够让江然决心留下?而不是转身离去?

想到此处,他先是点了点头。

表示赞同江然的话。

其后却又疯狂摇头,表示绝对不可能!

点头是顺势的反应,说明可以等到。摇头所代表的不可能,则是反应过来之后,不愿意让江然再有收获。

他这一番反应不可谓不快。

而他觉得,江然既然是个聪明人,绝对可以看出自己摇头的意思。

可江然看了他两眼之后,却笑了起来:

“看来你们这当中还有手段。

“你也是个聪明绝顶之辈,这般摇头,是想要骗我留下来……

“那留在这里,纵然是有些收获,估计也得不偿失。

“还有可能被你算计。

“算了,反正有你,今天晚上收获不浅,这就够了,人不能太贪心对不对?”

“……”

青年咬碎了后槽牙……但仔细一想,自己的牙全都被江然给打掉了,实在是无牙可咬,只好咬碎了牙龈。

然后江然步履一转,凌空而起。

眨眼之间,就已经不知所踪。

而此地恢复平静,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方才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不少,前后一共有五个。

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身上零碎不少,却又布局合理,给人一种乱而有序的感觉。

他们轻功不弱,飞身落下之后,首先观察四周。

“应该就是此处。”

一人轻声开口,继而一挥手。

当即余下几个人纷纷跃出,开始调查周遭痕迹。

“这是……严霜结庭兰!是【冬藏经】!”

“小春庄的人?”

“这里,草木枯槁,乃是【秋收录】中的‘自古逢秋悲寂寥’。”

“这里还有【夏长功】的痕迹……

“春夏秋冬,只有精通【春生诀】的窦琼不在。

“武使这是遭遇了小春庄袭杀?怪不得未曾如期而返。

“可是……小春庄为何会在金蝉境内?

“我们竟然从未收到过消息?”

“无需多言,诸位大人自有自己的计较。咱们只需要将这边的情况收集归纳,其他的自有大人命令下达。”

“不过,凭借武使的武功,就算是小春庄春夏秋冬四大高手全都到来……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对于武使来说,这四门武功实则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更何况,他还有如意锁。”

“难道……秋夜残亲自来了金蝉?”

几个人一番整理之后,面面相觑。

最后有人轻声说道:

“今夜江然带着颜无双回到公主府之后,可曾出来过?”

“未曾。”

“先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他出去转了一圈,就带回来了一个颜无双。

“现在又这么说,谁敢保证他不是出来转一圈,就把武使给带回去了?”

“……”

“总而言之,不能掉以轻心。

“江然那边还得再探,却得小心一些。

“当务之急是得寻找小春庄的线索……

“如今不见武使,也未见长孙无极。

“难道长孙无极和小春庄有些关联?”

“长孙无极作为百珍会会首,一直来都为人诟病。

“虽然是百珍会会首传给他的位置,但是……当年颜令山的儿子和儿媳之死,总叫人觉得有些古怪。”

“无论如何,先传讯回去,我们继续去找小春庄的痕迹。

“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来到了金蝉,甚至已经到了天子脚下,我们还一无所知,当真岂有此理!”

众人纷纷点头,而随着为首之人一挥手,几个人同时飞身而起,只是一晃之间,几道黑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

……

就在那几个人启程调查小春庄潜入金蝉之事的时候,江然却已经身处一处密室之中。

这密室不是公主府的。

江然的身侧,此时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这人弓腰垂背,年纪不小。

但是对江然很是恭敬。

此人也不是魔教中人……

他在京城开了一家书坊。

天井大街的琅嬛书坊。

掌柜的姓陈,年长又无妻儿,名字便不再重要。

周遭的年轻人往往称其为老伯。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叫他陈老伯而不名了。

陈老伯是老酒鬼的人。

当年的老酒鬼是从鬼王宫出来的。

本身也是带着一批人出走。

这帮人也都是各有本领,在鬼王宫里是孤魂野鬼,但是到了江湖上,哪一个都是绝顶高手。

在锦阳府外的时候,老酒鬼把惊神令交给了江然。

告诉他,如何使用,怎样借此联络。

江然到了京城之后,先是询问唐诗情魔教可有人在京城布置?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而当江然和他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便发现了这琅嬛书坊,乃是老酒鬼的布置。

因此,当他手持惊神令前来此地。

陈老伯便出他少主人的身份,当即大礼参拜。

当时江然去看道无名之前,曾经于这琅嬛书坊中,取了一本风月录。

探监那会,言语曾经暗示过道无名。

如果他有机会可以逃出生天,可以来这浪花书坊暂避。

只是看来,他终究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便已经死在了血蝉手中。

如今江然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审问这挂锁的青年,此地便是最好的选择。

陈老伯虽然已经老眼昏花,但大半夜的被江然从床榻之上吵醒,也没有一句怨言。

此时凝望那失去了四肢的挂锁青年,也是面无表情。

好似对这类情况,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江然屈指一点,内力凌空落在了那青年的穴道上,那青年这才能够张嘴说话。

只是他牙关紧咬,一个字都不说。

江然并不在意,只是按照流程先得谈谈心,便笑着说道:

“说起来,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

青年冷笑一声:

“我是你爷爷。”

陈老伯那昏黄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厉色。

可是看江然仍旧笑意盈盈,嘴角不禁也刮起了一丝笑意,好似颇为宽慰。

就听江然说道: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激我。

“江某也绝非是那种,因为你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就对你大发雷霆之人。

“嗯……对了,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陈老伯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少主……血蝉之人嘴巴都很硬。

“这阎王怒对他只怕无用。”

“陈老伯也知道阎王怒?”

江然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并不如何惊讶。

毕竟是老酒鬼的人。

他是老酒鬼养大的,虽然老酒鬼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十句话里有八句是骗人的。

但要说这天底下江然最信任的人是谁……那必然是老酒鬼了。

也因此老酒鬼信任的人,江然也极为信任。

所以他才能够么有丝毫顾忌的将这青年带来此处审问。

阎王怒的方子是得自于老酒鬼。

陈老伯知道,也不算什么稀奇。

只是陈老伯接下来的话,倒是叫江然始料不及:

“此物乃是老奴所创,自然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阎王怒是你创的?”

江然吃了一惊:

“那……那我学的那一套医术毒术,莫不是……”

“少主猜得没错。”

陈老伯笑道:

“其中多半,都是老奴的本事。”

“这倒是失敬了。”

江然当即站起身来,躬身一礼。

他纵横江湖几乎无往不利,不仅仅是因为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身乱七八糟的本事。

没有这些本事,纵然是他武功盖世,有些时候该被人阴还是得被人阴。

虽然说他这一身本事都是得自于老酒鬼。

可陈老伯这意思是,老酒鬼这方面的本事,也是他教的。

这自然是担得起江然一礼。

陈老伯却不愿领受,侧身让开,微微一笑:

“少主不必如此,老奴这些本事,如果能够让少主于江湖之上化险为夷,那它们才算是有了存在的意义……

“嗯,至于说这血蝉贼子……

“不知道少主可曾听主人说起过,老夫最拿手的本事是什么?”

“……陈老伯见谅,老酒鬼对诸位的事情,从未提过。”

江然无奈一笑。

陈老伯听完之后,似乎有些恍惚,继而叹了口气:

“主人这一生太过悲苦,他不愿意跟您细说,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在内。

“是老奴失言了……

“好叫少主知道,老奴于鬼王宫时,主‘病’字。

“所谓生老病死,当中一个‘病’字便是老奴的拿手好戏。

“这世上种种,‘病’之一字,最是折磨人。

“生不过是活着,而想要活得好,就得无病无灾。

“老乃是顺应天道,只需顺势而为。

“死更不过是眨眼之事。

“唯有病之一字……可以叫人形销骨瘦,生不如死。

“然而真正叫人难捱的是,生病之时的痛苦。

“故此老奴取当中为最者,自创【八苦神针】,可消磨精神,折磨肉身,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尽数挨上。

“少主……您且细看。”

他言说至此,缓步来到了那青年跟前。

青年脸色微微变化:

“鬼王宫的生老病死……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我血蝉中人的事情?”

“你太年轻,若是你再年长二十岁,便该知道,你我之间本就是死敌。

“只不过,你若当真年长二十岁,见到了咱们也活不到今日了。”

话音至此,陈老伯掌中银芒一闪,一枚银针便已经落入了这青年的百会穴中。

这银针入脑,陈老伯对江然说道:

“八苦神针最是讲究力道,力重则亡,力弱则未及。

“百会穴所在特殊,力道更是得拿捏的恰到好处……少主回头若是想要学这八苦神针,可以去天牢死囚房,借死囚练手。”

江然想了一下说道: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这江湖上该死的人不少,撞入我手里寻死的更多。

“正可以拿他们尝试一下。”

陈老伯当即点头:

“少主说的没错。”

两个人相视一笑,满是阴森之感。

饶是那青年见多识广,自己也曾经不止一次对人严刑逼供,手底下也是血债累累。

眼瞅着这狼狈为奸的一老一少,也是忍不住心头发冷。

然而冷的却不仅仅只是心头,还有周身。

一股股奇寒涌入心头,让人禁不住瑟瑟发抖,也就是他没了牙。

不然的话,便能够听到他禁不住咬牙的声音。

然而在这股奇寒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热于体内纠缠。

让他头晕脑胀,周身酸痛不堪。

虽然有鼻子,但是却喘不过来气。

虽然有嘴巴,却说不出来话。

咽喉之中更是好似有千百刀子在疯狂切割。

脸色更是忽明忽暗。

一身的内力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不见点滴。

可是他眼眸一翻,看向陈老伯。

虽然口不能言,但是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就仅此而已?

陈老伯微微一笑:

“莫急莫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八苦神针,鬼神难渡。

“好受的还在后面呢。”

随着陈老伯话音落下,那青年忽然瞳孔之中满是血丝。

一股钻心的奇痒,忽然充斥全身上下……让他禁不住的想要惨叫出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