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倘若带着牵挂,那注定便是一个难熬的夜!
此刻,
江流杵的普世堂早已没了光亮。
白日尘嚣化作无尽沉寂。
然而,
透过霓虹和月色,隐约能看到一间屋子里似有人影伏案。
江流杵!
普世堂的缔造者!
上京医学圈子里颇有名气的针灸王!
等待!
无尽的等待!
突然,
桌上的屏幕亮了。
在这没开灯的房间格外的惹眼。
原本几欲萌生些许睡意的江流杵猛然惊醒,目光如刀,看向手机。
当看到熟悉的“党林”二字之后,
他没有立马接听,而是忍不住畅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皇天不负我,今日,事成!想不到我江流杵竟然在知天命之际,迎来人生之中最大的转折啊,圣手?不过多久,便不再是九个人了!而我,将大步登顶!”
按下接听键。
“喂,党……”
“嘟——————”电话传来盲音。
江流杵有些不爽,这小子怎么就挂断了?
当即,拨了回去。
可,
突然,
他整个人心头猛地一突。
因为,
这安静的诊所之中,响起了悠扬的电话铃声。
并且,
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脚步声缓缓传出。
哒,
哒,
哒,
听起来很平静。
可,
每一步的踏出,都让江流杵心头一紧。
这……
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
于是,赶紧打给周葛,毕竟为了请此人出山,自己可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啊!
然而,
党林的铃声刚停,这似乎是象征着周葛的手机铃声,又缓缓响起。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流杵震惊之际,
哒!
那脚步停了。
不过听声音,似乎停在了自己所在的房间门口。
咕噜!
紧张、压抑、诡谲。
砰砰砰……
敲门声起。
“你……你是谁?”
江流杵说着,手便摸进了抽屉之中的一把镶满珠宝的精致匕首,仿佛这样,才会心里踏实一些。
咔——
那是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
党林!
毕竟整个普世堂除了自己而外,便只有自己的心腹党林有一把备用钥匙了。
难道……真的是他?
可为何不提前告知自己?也不答话?有古怪!
哐当!
房门打开!
江流杵捏紧匕首,早已习惯黑暗的他,循着望去,面上的紧张稍微一松,下意识就打算大骂两句。
毕竟,此时此刻站在门口的,赫然便是党林!
可,
下一秒,他便目光一凝。
除过浓重的血腥之气而外,党林整个人竟仿佛是行尸走肉般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的赫然便是周葛,还有两个周葛的同伙。
四人如同僵尸,来到屋子里站成一排。
至此,
江流杵的内心彻彻底底的炸裂了!
因为他看清了,这哪里是四个人?分明是四具死尸啊!
而且每一个都凄惨无比。
即便身体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可那止不住的血腥气一波又一波冲刷他的心灵。
下一秒,
四具死尸仿佛完全了他们的任务似的,再也没了支撑的气力,哐当哐当地栽倒。
死了!
全死了!
那也就是说……
江流杵的念头刚起。
竟再也不敢逗留。
就要离开。
然而刚动身,
江流杵便吓了一大跳,宁远竟不知什么时候慵懒地斜倚在门框上。
“江神医,这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火急火燎的,是要意欲何为啊?”
瞳孔猛缩,随后江流杵立马将心中惊骇压了回去,反而不惊反笑道:“这么晚了,少东家还有心来关心我这个旧人呢?甚是感动啊!不过我火急火燎,又意欲何为,似乎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吧,当然,你如果非要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要出急诊,这个理由够了吗?”
“哦?”
宁远挑眉淡笑:“急诊?那如此说来,是我打扰了江神医的一颗赤子之心?”
“少东家,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不谈打不打扰的,对了,上次我和你说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想必少东家是聪明人,一定会答应的吧,毕竟,到时候咱们合体,即便是圣手又有何惧?更何况,林清源老爷子可已然来到我们的阵营之中了,届时,整个医学界,我们可以随意搅动风云。”
“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少东家,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呢。”
“听不懂吗?”
宁远说着点点头:“正好,我也不需要你听懂,毕竟,我时间很宝贵的,和你多浪费一秒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少东家,你我终究算是半个家人,虽然我之前是有些被利欲熏心,但……”
“打住,这些话,你还是流着下去在我爷爷面前忏悔去吧,不,就你这样的垃圾也没有资格见我爷爷,因为,你是注定要下地狱的!”
“你想干什么!”
江流杵攥紧匕首,目光变得冷漠起来。
“本来我不想这么快来找你的,毕竟,你是落井下石过,可在我心里,相比较其他人的对我的伤害,你连排名靠前的资格都没有,可,你的做法,让我非常不满意,不满意到,我现在只想将你了解,即便你是爷爷生前非常信赖的弟子!”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哈哈哈,不愧是你啊!啧啧啧,可惜这姓党的小哥为你卖命,本以为能跟着你飞黄腾达,奈何连我的面都没见着,就惨死了。”
宁远说着,杀气加深:“请问,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在你心里,针谱比人命还要重要?!还是从孩童时就跟了你的一个人!”
江流杵的脸上的神色变幻,复杂不已,闪过难过,闪过伤心,闪过不舍,但最终还是定格在了不屑的冷笑:“大丈夫行事,岂能被妇人之仁主导!他死了,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也是他的宿命!怨不得谁!倘若他能成功,我自是会保其一生无尽的荣华!”
“你,还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小丑!”宁远神色冰冷中闪过一丝憎恶!
这一刻,
江流杵似乎也不再伪装,反而沉声大笑道:“我恨啊!我恨当初在你被像是狗一样丢出去的时候,没有把你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宁氏那些人恐怕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对了,宁远,请你记住,从此刻开始,与我说话你得懂尊卑,按照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师兄!”
“师兄?”
宁远眉头一挑:“就凭你这种人渣?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