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世堂!
坐落在上京最繁华的地段。
生意极好,久负盛名。
当然,
九成九的原因是由于江流杵的关系。
毕竟,
能在中医界闯出一个“王”字,可绝对不是易于之辈,更何况还是那所谓的针灸王!
要知道,
他还并没有挤入那圣手之列啊。
同时,也能说明他的医术不凡。
所以,
每天这普世堂的门口,往来的人员可谓是络绎不绝。
大家来此就只是为了看能不能预约到让其出手诊治一次的机会。
此时,
江流杵的专属休息室里。
党林将刚刚的言语汇报完毕。
只剩下沉默。
些许时分,江流杵皱着的眉眼舒展开,露出一抹明明看上去是笑但却总给人一种阴狠的笑意:“无妨,既然他不来,那我便向他走去。”
说完。
江流杵便打算出门。
就在此时。
一道冷硬的声音在门口传出:“不用了,我来了。”
门开的那一刻宁远便闻到有艾草的独特清香扑鼻而来。
进入房门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枯木逢春”的四个大字。
随后,
这才将目光瞥向眼前那个留着齐肩长发、穿着一身中山装、看起来倒有那么一丝丝仙风道骨意味,并且面相少说都在四十五以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便是被称为上京针灸王的江流杵。
此刻,
江流杵也看向了宁远。
二人四目相对。
莫名之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然而,
江流杵立马就将凝视的眼眸收回,换作和先前一模一样的假笑,仿佛看到了至亲好友一般,开怀说道:“宁大明星亲至寒舍,我江某还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说着,
便伸出右手。
然而宁远却直接无视,径直走到屋里的红木座椅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我们之间,想必就没有搞这些虚与委蛇的废话环节了吧,上!京!针!灸!王!?”
江流杵一滞,但是笑容依旧:“你看看,这是哪里的话,别人叫我一声针灸王,我自是可以欣然接受,但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当!毕竟……我知道,我的针灸之术,远不及你!”
“我再说一遍,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懂?”宁远的态度可谓是毫不客气,甚至在一旁的党林看来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就在他要出面的时候。
江流杵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党林冷哼一声,只能乖乖出门。
不得不说,江流杵的养气功夫颇有些了得,即便被宁远如此明枪暗箭的刺,也没有动怒,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少东家,我听说您最近是想来京城发展了?”
“这个名号,你不配叫!”
“我……”
江流杵一滞,随后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然是宁老爷子的收徒,而你又是他的亲孙,我们那就是一家人,至少,也得是半个!”
“家人?你配?”
“如何不配?”
“当年,我可记得,赶我出门的,你赫然便在其中!那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陈年往事,还记得这些作甚?当年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后悔没把我扼杀在我出门的那一天?”
“少东家,你这话我并不认同。”
“你认不认同,于我而言,没有半点关系,说吧,今天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叫我来,是有何目的?至少,目前看来,你没有任何歉意。”
“呼……”
江流杵微微吐一口气,显然,他低估了宁远的“战斗力”,哪怕是再好的养气功夫,也只能感受到满满的压力。
但还是硬着头皮笑着说道:“我叫你来,其实是想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没有!”
“……”
江流杵一愣,继续说道:“你听听条件,或许会感兴趣,合开之后,利润我们七三开,你七,我三,你也知道,我普世堂这么些年下来,多少还是有些人脉和名气的,你要是答应下来,不出十天,生意必然火热到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地步,到时候,你想在上京打开局面,会变的非常简单!当然,到时候你想报复那个将你赶出来的宁氏,也会进程变的更快。”
“多说无益,你的真实想法,是想接近我,得到那本针谱啊。”
江流杵闻言一滞。
宁远淡笑:“果然!”
“是,你猜的不错,宁家之所以能立足于中医界千年不倒,靠的就是极有可能在你身上的《太一针谱》,我早年不过是学了个前篇,便已让我成为了现如今炙手可热的上京针灸王,我不敢想象,若是我能全部学会,又是何等的风光!恐怕跻身于圣手之列,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甚至,我可以如当年师父他老人家那般,在圣手之列中,断层第一!”
“不错,这些年过去,你也成长了,至少比之前的那个暗中咬人的你,多了一份坦然。”
“那我就当少东家是在夸奖我了。”
“你要这么认为便这么认为吧,不过你想要的《太一针谱》,你自己觉得有资格拿吗?你可还记得爷爷临行之前的话?”
“记得,让我护你周全。”
“所以呢?”
“我差点害死你。”
“那……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
屋里陷入寂静。
沉默的如同死亡降临一般。
宁远起身。
“我不想对付你,至少目前不想,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忘记你当时绝情的嘴脸,这笔帐,等我有心情的时候,会亲自回宁氏一一清算,到那时,你我的恩怨,也不会漏过,你好自为之!”
说完,
宁远超无外走去。
走到门口,驻足回首:“对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回去转告我那大伯,那一天,很快,很快就会来的,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哒哒哒!
宁远离去。
江流杵面黑如铁,忍不住扼腕大骂:“这小子,完全不上道!”
坐在红木椅上,揉了揉太阳穴,他拨起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如何”两个字,声音很沉,像是一头猛兽。
“很记仇。”
“……”电话那头沉默。
“那有机会将针谱拿回来?”
“有。”
“好,放手去做,事成,一切都可如你所愿。”
“明白。”
嘟嘟嘟……
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忙音,没有再说任何话。
江流杵,隔着窗户看着宁远在街上远去的背影,目光复杂且阴狠,又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赶少年出门的那一日!
……
宁远的面色并不好。
先前几次动了杀意。
但,
终究被他忍了下来。
倒不是不敢。
而是,
此人也曾是爷爷挂念的存在。
如果自己动手,爷爷一定会心疼的吧。
那就暂时留他一命,
等日后再慢慢清算,到那时再动手,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因为此番对其已经留情过一次了。
承志堂开业,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但前面一周几乎都是粉丝过来打卡。
这让伙计们也倍感殊荣。
唯独林清源却是哭笑不得,这一天天的看似人多,但其实真正来瞧病的没几个啊。
当然,
既然有了人气,自然就会得到曝光。
大家对宁远的医术抱有怀疑,毕竟他目前展现在大众眼前并且最耀眼的依旧是明星的身份。
可是架不住林老啊。
圣手,
那是什么概念?
说是当时中医之巅,都毫不夸张。
随着粉丝或者媒体的曝光。
承志堂在林老的名气之下,终于,算是走上了一个药铺该有的路子。
病人慢慢地大于了前来见宁远的粉丝。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林清源虽然忙碌,但是那精气神却是比较值钱还要足。
毕竟,
这可是他一生都热爱的事业啊!
小胖虽然在操作上有些略显笨拙。
但他却是最努力的人。
拼尽全力的想要做好。
宁远对此也从不吝啬鼓励。
看着这人流不菲。
宁远微微感叹:“不愧是上京,果然,这中医被认可的程度,是之前在南城很难感受的到的。”
南城那边,
他倒是不一点也不担心。
新宁集团在林战天的操持下井然有序的稳步前进。
承志堂更是在商老的手中,成为了最火热的中医馆。
最让宁远欣喜的是,
南城医科大的校长卢正,和南城承志堂签了合作书。
合作书中,
每一学期都由商老挑选五个左右的学生去实习,手把手的用实战来教学,并且,在实习期间还有等同的薪水。
这在以前的南城医科大,可是从未出现过的一种模式啊。
每一学期实习的人数不多,毕竟商老一人的精力有限,但这足以算是一个非常可行的教育方式了。
这天。
正在承志堂坐诊的他,还是有些伤的。
毕竟,
大家对明星是很关注。
可谁也不愿意在有一位圣手的情况下,去选他。
就很现实。
也很无奈。
坐了一天,也只是稀稀拉拉的接待了十几个病人。
来上京之后,宁远一直没有车。
倒不是不买,而是一直用着沈心的。
不过最近几天发动机出了问题,拿去检修了。
只好打车回家。
正好,
一辆出租车就停在门口。
上了车。
宁远还没说话,师傅就道:“嘿,是你?”
宁远也一愣,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惊喜地道:“你是?”
“南城第一深情。”
“哈?”
宁远瞬间想到,之前在南城,就是这位大叔将自己和醉酒的沈心送回沈家大院的。
“你不是在南城吗?”
“这不女儿考上上京的大学了吗?我媳妇儿非要过来陪她,这不我就换个地方工作喽,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等等,你……是不是成明星了?《寻溯》是不是就是你演的?我就说很眼熟呢?”
“是……是吧。”
“哈哈哈,那太好了,之前我给你我老婆还有女儿说拉过你,她们非不信,那个……你方便不?我们合个影?免得他们不信。”
“没问题。”
合完照。
轰……
出租车像是一匹野兽一般冲了出去。
……
坐在后排。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霓光流彩。
宁远心绪起伏。
兴许是有些疲累。
亦或者,
是此刻非常的放松。
他的眼皮缓缓打架。
恍惚间,
窗外的霓光流彩变的梦幻。
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撕扯。
最后,
沉沉睡去。
然而,
车子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
就像是赶着时间要去复命的前线骑兵。
远离市中心。
远离三环!
远离市区!
两旁的行道树也从别致的景观树,变成了防止风沙的粗壮大树。
那每每二三十米的间隔才会有一盏路灯的水泥路,像极了西部片中的大道,唯独可惜的是现在是晚上,目之所及,也不过能看到路灯照耀到公路外的一些已经秋收后的稻田。
偶尔可以瞧见远处稀稀拉拉的农家灯火。
两盏车灯在这看似恬静舒适的环境里,急速前行。
嘶啦……
自称是“南城第一深情”的熟人司机,此刻竟伸手从下颌的地方扯下了一整张脸!
透过后视镜看上睡去的宁远一眼。
那和之前判若两人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得意。
轰……
车子更快了,
像是离弦的箭!
这辆抢来的出租车,已经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次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怒吼,承受着它这个“年纪”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周葛握住方向盘,嘴里喃喃道:“破出租,马力也太小了。”
下意识地,
就想听听小曲儿。
但手刚刚要往那车载收音电台按去的时候,停下了。
虽然对这“摄魂香”的药力非常有信心。
但还是小心为妙。
到了目的地再说吧。
夜晚的京郊灯火稀薄。
路上也不时的有车子擦肩而过。
但也还是显得有些寥寥。
车灯奋力的拔开夜幕,拼命前行。
终于,
在足足开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出了过道,拐进了一条更显萧条的道路。
那是一条盘山柏油路。
并且只有在道路拐点才有一盏可怜的路灯。
所以,
在行驶进这条路的时候,便仿佛撞进了黑暗的拥抱。
不得不说,
周葛不但易容的本事极好,这车技也并没有很烂。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S形上山。
直到来到半山腰上的位置后,他方向盘一打。
车子竟然再次一转,驶离了那条柏油路,踏上了旁边的一条布满杂草痕迹的乡村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