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唐清酒疑惑,“我只有一个叔叔,定居在国外,都好久没回来了。
我哪有姑姑?”
苏星芒想了想:“是不是陆香香?”
唐清酒:“……应该不会吧?
我和她势同水火的,她来找我干什么?”
“我觉得是她,”苏星芒说,“她是奇葩,你是正常人。
奇葩的心思,你一个正常人怎么想的到呢?”
唐清酒冲她竖起大拇指:“酥酥,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做了顾太太之后,你比以前更聪明睿智了!”
苏星芒:“……我觉得,你肯定是顾九霄的脑残粉。”
“差不多吧!”唐清酒嬉笑,“谁让顾九爷帮我报仇了呢?
因为顾九爷帮我报了仇,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着。
顾九爷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就应该是顾九爷的脑残粉!”
花店的店员看看苏星芒,又看了看唐清酒:“清酒姐姐,那个自称是你姑姑的女人不是你姑姑是吗?
我回去把她打发掉吗?”
“不用,”唐清酒说,“你让她进来吧。”
如果真是陆香香,她倒是想听听,陆香香要对她说什么。
“还是别见了,”苏星芒劝她,“那就是个疯女人,她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你刚动了一次胎气,要是被她冲撞了,再动了胎气怎么办?”
“没事,”唐清酒摆摆手,“你要是不放心,我喊诺诚过来,让他给咱们保驾护航!”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拨通了苏诺城的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问苏诺城有没有时间。
别说苏诺城刚好在事务所,就算他没在,他也会立刻派人过来。
不但唐清酒怀着孩子,他姐也怀着孩子呢!
唐清酒动了胎气,打了一个月的养胎针,他就挺心疼的。
要是他姐被冲撞的动了胎气,宝宝有流产的危险,需要卧床养胎,他还不得心疼死?
他连忙对唐清酒说:“清酒姐,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我带人到了之后,你再让人进来。
我不到,你千万别放人进来!”
“好,我知道,”唐清酒笑眯眯的说,“我就算不对自己负责任,也得对你姐负责任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连累酥酥和酥酥肚子里的宝宝的。”
苏诺城心里说,你知道最好,嘴上却很乖巧:“我姐和我姐肚子里的宝宝重要,清酒姐你和你肚子里的宝宝也很重要啊。
你和我姐都得好好的,谁也不能受到伤害。”
“真乖!”唐清酒笑着说,“难怪你姐和你姐夫都疼你,这小嘴儿就是会说话!”
“……”苏诺城点了几个人,一边拿着手机带人往外冲,一边无语的说,“清酒姐,我是男人,你能别用小嘴儿这么肉麻的词语形容我吗?”
“男人?”唐清酒“噗嗤”一声笑了,“你呀,充其量就是个男孩子。
想当男人,再过几年吧!”
事务所就在甜品店隔壁,苏诺城又是带人跑过来的,唐清酒逗了苏诺城几句,苏诺城带着人就到了。
他如临大敌的站在苏星芒身后,又指派了两个人站在唐清酒身后,这才让花店的员工把陆香香带进来。
陆香香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孟芷依一起来的。
她身上的伤刚刚养好,见到唐清酒之后,却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贵夫人的模样。
上下打量唐清酒几眼之后,她骄矜的开口:“听说,你怀孕了?
很好。
为陆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荣耀和本分。
你一定要好好养胎,平安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唐清酒被她居高临上,语重心长,又煞有介事的样子给逗笑了:“你谁呀?
我为陆家开枝散叶,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我是你姑婆婆!”陆香香高傲的昂起下巴,“我姓陆,是陆家的姑奶奶,你为陆家开枝散叶,当然和我有关系!”
唐清酒呵呵:“我公公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你姓的那个陆,和我所在的陆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为陆家开枝散叶,是我乐意,就更加和你没关系了,轮不到你到我面前来指手画脚。
你要是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话,我就当是听笑话了。
现在,笑话听完了,你可以走了。”
陆香香板起脸,冷哼了一声:“一段时间没见,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依然像以前一样,不知长幼尊卑,没有教养!”
“教养?”唐清酒斜睨了她一眼,笑呵了一声:“你一个小三,和我谈教养?
你可真搞笑!
你该不会是看我在家养胎太无聊了,特意跑来取悦我的吧?
如果是的话,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的确挺好笑的。
比我刚刚在网上看的笑话还好笑!”
“你……”陆香香被气红了脸,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妈……”孟芷依拽了拽陆香香的衣袖,冲她摇摇头,扭头看向唐清酒,冲她挤出一个笑,柔柔的说,“表嫂,我和我妈是特意来探望你的。”
唐清酒疑惑的看她几眼,啧啧称奇:“有段时间没见,你是去四川学变脸了吗?
你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我以前可从没见过你这么低眉顺眼,细声慢语的对我说过话。”
孟芷依扯出一个更温柔的笑,娇娇柔柔的说:“表姐,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
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自然就通情达理了。”
“通情达理?”唐清酒笑哼了一声,“我看是有所图谋吧?
说吧。
你们母女俩找我,想干什么?”
孟芷依咬了咬唇,垂下头,轻声说:“表嫂……在我遇到你和苏星芒之前,舅舅已经接受我和我哥哥了,对我妈的态度也软化了。
我遇到你和苏星芒之后,舅舅才忽然改变了对我和我哥哥、我妈妈的态度。
我妈……我妈和我爸离婚了。
现在,我妈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就只有舅舅可以依靠了。
我……我想着,能不能请清酒姐姐网开一面,忘记我们之间的不愉快,让我和我妈回到我舅舅身边?
舅舅年纪也大了。
年纪大的人,都重情。
舅舅只有我妈一个妹妹,要是我妈能陪在舅舅身边,舅舅一定会开心的。
清酒姐姐是做晚辈的。
当晚辈的,就该为长辈分忧。
过去,我们和清酒姐姐之间有些误会。
能不能请清酒姐姐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和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以后,我们要是能和睦相处,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对舅舅来说,就是一家团圆,就是圆满。
我想,舅舅他老人家,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哦……”唐清酒点了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懂了。
你们这是处心积虑的,想抱我公公的大腿呢。
想必,你们已经找过我公公了,但是被我公公拒绝了吧?”
陆香香的脸色黑如锅底。
她当然已经找过陆澜山了。
而且,不止找过一次。
和孟季庭离婚之后,她拿着离婚证去找陆澜山卖惨。
哭泣、跪地哀求,提起早就去世的父母。
她什么方法都用了,陆澜山却始终无动于衷。
她使尽浑身解数,却只见到陆澜山三次。
最后一次,陆澜山直接让人把她扔了出去,连她的颜面都不顾了。
她不得不绝望的意识到,陆澜山可能真的不会接受她了。
哪怕她已经和孟季庭离婚,无依无靠了。
她自以为,她这个和她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唯一的同胞的亲妹妹,是与众不同的。
可现实告诉她,她的哥哥,比传说中的更加冷酷无情。
她没办法,只得去找陆元、陆随遇,希望可以曲线救国,让陆元和陆随遇说服陆澜山。
传言中,陆元和陆随遇都是温厚的君子。
她是他们的亲姑姑,他们是晚辈。
要是他们这做晚辈的对她这亲姑姑冷血无情,怎么配传颂为温厚的君子?
陆澜山向来宠爱他的儿子们,只要她能打动陆元和陆随遇,由陆元和陆随遇去说服陆澜山,陆澜山一定会接纳她。
她先去找了陆随遇。
失败了。
她又去找了陆元。
依然失败了。
陆随安娇纵任性又桀骜不驯,她没敢去找陆随安。
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唐清酒。
唐清酒怀孕了,是如今陆家话语权最大的人之一。
只要唐清酒能替她说话,她肯定能回陆家做陆家的姑奶奶。
她知道,以唐清酒的性格,可能性不大。
可她已经穷途末路,不能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原本以为,唐清酒怀孕了,女人有了孩子之后,会心软,做事之前会先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会怀着善心,多做好事,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她多说几句好话,唐清酒或许就会愿意为她说话了。
哪知道,唐清酒依然牙尖嘴利,一点没变。
她胸膛中怒气翻涌,可为了陆家的荣华富贵,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哦。
是她自以为的忍气吞声。
直到此刻,她的下巴依然是昂着的,眼中满是轻蔑和高傲:“唐清酒,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孕妇!
你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要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要多做好事、善事,为自己的孩子积德、积福!
我是随遇的亲姑姑,是你腹中孩子的姑奶奶。
你对我不敬,有违天理伦常,人伦道德。
难道,你就不怕教坏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唐清酒摸了摸小腹,呵呵:“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要教导给我孩子的第一课就是,要有识人之明。
人品好的人,哪怕是敌人,也要尊敬。
人品不好的人,哪怕是亲人,也要敬而远之。
做人,千万不能做烂好人。
有很多时候,烂好人比坏人更讨厌!”
她轻轻拍了拍小腹,笑盈盈的低头问:“宝贝,妈妈和你说的话,记住了没?
妈妈刚刚说的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你可要乖乖记住呀!”
陆香香被气的一张脸几乎扭曲变形:“唐清酒,你可是陆家第一个儿媳妇。
你应该宽容良善,雍容大气,给你
你这么尖酸刻薄,不敬长辈,你是要带坏我们陆家的家风吗?”
唐清酒啧啧:“我公公都和你断绝关系了,陆家一个认你的人都没有,你脸皮得多厚,才能一口一个‘我们陆家’?
肯定比城墙还厚吧?”
“你……”陆香香气一张脸青青白白,连连变幻,胸膛剧烈起伏。
苏诺城怕她气急败坏,伸手打人,情不自禁就走到了唐清酒身前几步,虎视眈眈的盯着陆香香。
陆香香虽然快要气疯了,但她理智尚存。
她心里很清楚,唐清酒怀着陆家第一个第三代,金贵的很,她敢动唐清酒一根手指,她这辈子都别想和陆家沾边了。
她往下压了压心头的怒火,下巴又昂了昂,露出一个轻蔑又高傲的笑容:“你是晚辈,我做长辈的不和你一般见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
她看向唐清酒的小腹:“你现在和你以前不一样了,你是快做妈妈的人了。
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唐清酒脸色一沉:“你是在诅咒我吗?”
陆香香说:“我是在教导你!”
唐清酒直截了当:“你不配!”
“……”陆香香气的几乎吐血,狠狠瞪了唐清酒一眼,对孟芷依说:“我们走。”
没能达到想要的目的,孟芷依有些不甘心。
可她妈都拿唐清酒没办法,她在唐清酒面前更甘拜下风了。
她只能低眉垂目,楚楚可怜的对唐清酒说:“表嫂,我知道,以前我不懂事,让你对我产生了偏见。
但是,人都会长大的。
我爸妈离婚之后,我经历了世态炎凉,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只要表嫂能帮我们说服我舅舅,让我舅舅重新接受我们,表嫂对我们母女就有再造之恩。
表嫂,你现在是陆家的长媳没错,但你毕竟是外姓人。
如今,你和我大表哥感情好,自然处处都好。
但痴心女子负心汉。
若是哪一天,大表哥变了心,舅舅和其他表哥一定会站在大表哥那一边。
表嫂要是能帮我和我妈回到陆家,就是我和我妈的恩人。
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和我妈都会站在你这边。
在陆家,表嫂你就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同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顺手帮我和我妈一把而已,表嫂就能得到巨大的好处。
表嫂,你再仔细想一想,帮帮我和我妈,好不好?”
与上次见面相比,她瘦了很多,目光也深沉了许多,形态气质都与以前截然不同了。
她的确长大了。
只可惜,长大了不代表就变成好人了。
她成熟了、沉稳了、心思深沉了,可她的心,依然是歪的。
“不必了,”唐清酒知道说什么才能刺激她,摸了摸小腹,故意说,“在陆家,我是外姓人没错,但我肚子里怀着的,不是外姓人啊!
等我把宝宝生下来,自然有与我血脉相连的、最亲近的同盟了,不需要你们。”
孟芷依抬眼看向她,目光盯着她,有些阴毒:“表嫂,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人要是被逼急了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把我和我妈逼到绝路,对表嫂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要表嫂帮我们这一次,我们一辈子感念表嫂的恩德,愿为表嫂马前卒。
以后,表嫂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表嫂帮我们一把,对你我来说,是双赢,何乐不为呢?”
唐清酒啧了一声:“你口才变好了不少,只可惜,咱们不是一路人。
就算你舌灿莲花,说的天花乱坠,也打动不了我。”
孟芷依咬了咬唇,眼睛死死盯着唐清酒,眼底翻涌着恶毒的恨意:“表嫂,我说过了,人要是被逼急了,没了退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这么狠心的逼迫我和我妈,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就你们?”唐清酒轻蔑的瞥了她和陆香香一眼,“你们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情来!
只是,你们可要悠着点。
法治社会,只要你们胆敢触犯法律,就一定会被绳之于法。
你们现在的日子可能的确不好过,但再不好过,也是自由的。
监狱里的日子,比你们现在的日子难过一万倍。
你们要是不想锒铛入狱,做事之前,还是仔细掂量一下比较好。”
孟芷依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
陆香香拉她一把,冷冷说:“算了,别和她说了。
她不是人,没人性,你和她说再多都没用。
人在做,天在看。
她这么没人性的女人,不会幸福。
我等着老天爷给她报应。
我们走!”
她拉着孟芷依气冲冲的往外走,唐清酒撇嘴:“我有没有人性,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我积德行善,做了不少好事,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倒是你们,缺德事做多了,现在已经遭到报应了!”
陆香香气的浑身哆嗦,恨不得返回去,抓烂唐清酒的脸,再狠狠踹在她的肚子上,踹掉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可她不敢。
她只能忍着心里的怒气,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孟芷依的手臂被她抓的生疼,等到了外面,才挣脱她的手,小声抱怨:“妈,你抓疼我了。”
陆香香气的面部充血,胸膛剧烈的起伏:“贱人!
像她那样的贱人,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怎么还不死呢?
贱人!”
看着只能无能狂怒的母亲,孟芷依又是失望,又是怨恨。
要是当初她妈不鼠目寸光的得罪她舅舅,她现在就是陆家千娇百宠的表小姐,是京城最尊贵、最风光的女孩子,被无数人羡慕嫉妒,哪会这么卑微狼狈?
都怪她妈,才让她成了掉毛的凤凰。
她怨恨她妈,可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她妈。
虽然她满心怨恨,也只能低声问她妈:“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的钱,就快花光了。
舅舅不肯接纳我们,爸爸也不理我们了。
要是再找不到出路,就要露宿街头了。”
“他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陆香香恶狠狠的咬牙,看向孟芷依,“我早就想好了一个办法,只是有点风险,不愿意做。
可现在,他们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我们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孟芷依被她说的脸色泛白,心惊胆战,声音有些发抖:“妈,你说的是……什么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