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瑶好似疯了,拉着沈恒的手又哭又笑。
香草挣扎着上前欲要劝说,却被她一脚踹开。而后她又继续哭,继续笑。
无关众人见此不免唏嘘,盛兮却在看了眼顾玉瑶后嘴角轻扯,冷笑无声。
人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接受也好,也不接受也罢,总归是跑不了的。
她不管这顾玉瑶是真疯还是假疯,犯了这么大的错,且不止一个,自有人会对她给予惩罚。她现在要做的是带沈安和离开这里,她不想他心口的伤疤被人扯开后,又要往上撒盐。这是她相公,别人不心疼,她定是要心疼的!
盛兮径直来到沈安和身边,直接抓起了他的手,问道:“回去吗?现在。”
沈安和看了她一眼,目光微转落在正拍着沈恒哭泣的顾玉瑶身上。他想,这才是一个母亲疼爱孩子的表现吧!可惜,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目光再次一转,这次是看向了不远处的沈榷。此时,这个在他印象中放浪形骸,冷性冷情的男人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哪里还有往日的精神。
盛兮随着沈安和目光看过去,秀眉轻蹙,半晌后终是无声一叹,轻扯了下袖子问他:“要去看看吗?”
虽说这个爹不靠谱,但对幡然醒悟的人总要留一些机会的,且纵观整件事,他也是受害者。
沈安和站在原地没动,薄唇用力抿了抿,片刻后忽然摇头:“不了,我们走吧。”
他想,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或许不是安慰,而是一片安静之所吧。
不过,人虽走了,沈安和还是从盛兮那里要来了一瓶舒肝顺气丸,将其交给一个侍卫,并嘱咐他让其交给沈榷。
而沈榷在看到那瓶丸药时,一直憋在胸口的气倏地一下似被扎了个洞,终是低声地抽泣起来。
平楼一直守着他,见此不禁松了口气。
太好了,侯爷心中郁气出来,如此就不担心他会出事儿了。唉,侯爷这般,说到底该是在自责吧。
沈恒死了,不管顾玉瑶罪孽多重都要装殓。顾玉瑶一开始拦着人不让碰,到后来沈榷亲自上手,直接一个手刀将其敲晕,随后将人交给了骐文帝。
整件事起因虽说由家事而生,但最终涉及弑君这等可以诛九族之事。骐文帝没有下令诛沈家九族,这已经是不幸之大幸,沈榷自然也不能将人留着。且顾玉瑶后面还隐藏着什么,总是要查清楚。他不想再面对这个女人,于是他便将人交给骐文帝后,便让平楼去处理沈恒后事。
再之后他便回屋去休息,而当夜便发了烧。府中人忙了一个往上,终于让他退了烧,见他苏醒过来,众人刚欲松口气却见有侍卫来报:沈恒的尸身不见了!
“不见了?”沈榷以为自己头还在烧,且烧得更厉害了,以至于都出现幻觉了。
然而那侍卫却在平楼的追问下再道:“灵堂里负责守卫的人皆中了迷香,到现在都还
未醒!棺椁里是空的,属下带着人搜索了几遍都不见二公子尸身!”
亦是刚得知事时的平楼闻言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回头看向沈榷,便见对方双眉紧蹙,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他担心出事,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您,您没事儿吧?”
沈榷抬头看他一眼,轻轻摇头。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忽然对平楼道:“去叫盛兮来!”
平楼不敢耽搁,当即派人去将盛兮请了过来。
请人的人不知何事,所以,等盛兮来了侯府才得知沈榷尸身被盗之事。
而就在这期间,沈榷亲自去灵堂做了调查,发现了明显的拖拽痕迹。然而除此之外,再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不,还是有的。
“迷香。”盛兮道。
“迷香?”沈榷挑眉,忽然想到什么当即说,“是之前的黑衣人?”
盛兮轻轻点头:“嗯,这迷香并非世面上所有,我之前在宋兴生的密室里见过。”
“所以,有人在帮她?”沈榷看向盛兮,盛兮再次点头。
“那些黑衣人我一直未能查到有效信息,但我推测,他们可能来自南疆。”盛兮道,顿了一下她又说,“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更确凿信息,我想可以从顾夫人那人知道。”
听到她提顾玉瑶,沈榷抬先是一愣,旋即低头,片刻后他忽然叹息一声,再抬头时问盛兮:“安和他……还好吧?”
盛兮目光在沈榷一夜间多了些白发的双鬓上驻足一瞬,默了
一下回答:“他挺好,殿试在即,他在家准备。”
沈榷听后并未离开说话,而是在用力抿了下唇后方才再次开口:“那便让他好好准备,告诉他,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我定会给他个交代!”
“其实,”盛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不需要什么交代,毕竟,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已经是过去式。”
新生已启,又何必一直纠结过往,反正那些过去对沈安和来说没有一件是舒心的。
沈榷似乎也想到了这点,顿了一下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也是,都过去了便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过好将来才是最好的。”至于顾玉瑶留下的这些,那便让他来处理吧。
沈榷既已将事情都揽了过去,那她自然也不会再多此一举。只是让人关注着这方消息,这其中就包括整个顾家被查抄之事,当然,作为姻亲的冷家也不免被牵连。
而在这些消息中,盛兮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便是,方家的嫡长女方蕊被许配给了一个姓赵的人家,那家人并未显赫世家,其未来夫婿也不过是七品官吏,且过完二月就要外放。
盛兮有些意外方家这番举措,按说方蕊是嫡长女,本不该如此低嫁。还是后来沈安和告诉她:“方蕊的婚事,是方瑾拜托何老太傅做的主。”
想到之前方瑾在认亲宴上对方蕊的阻拦,盛兮不禁点头:“如此看来,这方大公子还是不错的嘛!”
沈安和
闻言抬眸看她,半晌后,忽地一声冷哼,转身便走。
盛兮:“……”啥个意思?
顾玉瑶的事自有人张罗,盛兮不再过问,便将心思收了回来。而距离殿试还有段时日,她其实一直想着能亲眼看着沈安和参加殿试的,然而,当下有件事却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