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人挑着担子,继续前往四行仓库,而军医们则令着一些士兵在收拢阵亡人员的遗体。
近五十具身体排成一排,有军医挨个把耳朵贴在胸膛上听心心音。
来到近前一把拽开那军医,张四行皱眉问,
“你特么能不能分清活人、死人,照你这样,活人也得被你耽搁了。”
被挤到一旁的军医正要发怒,什么时候自己诊断的时候有人敢这么影响。
可当他看清是张四行后,就紧紧的把嘴闭上。
张四行不懂医疗,但他懂得急救,尤其是战场上的急救,早就熟能生巧。
看看伤员的身上,没什么伤口,甚至军装上连一点血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在炮弹的巨大气浪下休克。
摸劲动脉,没有丝毫跳动。这个军医还能想明白,
张四行并不仅仅摸颈动脉,还会翻开眼皮用手电照着眼睛。
同时用手指轻轻挤压瞳孔,然后观察看其是否会复原。
以为张四行见到战场伤亡所以失去理智,军医悄悄向老烟袋李有田道,
“死了,烟袋营长,这个娃儿叫……”
“你特么蒙古大夫,人明明活着的,你这叫草菅人命。”
跪在伤员身上,张四行进行标准的胸外按压,几下之后又俯下身子给伤员口中吹气。
这一番神操作,看得老烟袋李有田和军医全都大眼瞪小眼睛,可惜没人敢质疑。
在做了一连串心肺复苏之后,眼前的伤员突然“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猛然清醒的他,立即吓的全身发麻。骑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个男人……
“你做啥子,是要搞哪样撒!”
不顾刚刚休克中归来,全身冷的要发抖,却一拱身把张四行掀倒在地。
被掀倒的张四行也不急着起来,就坐在地下给军医解释。
“看到了,这叫心肺复功。前提是瞳孔挤压下,能够复圆的就可以试试。”
说着伸手接过老烟袋李有田的手,借力站起身又接着说,
“查看呼吸道,然后吹气进行胸外按压,每分钟百下以上,肋骨下陷五厘米,差不多三指的样儿。”
一把拽住立即就想试验的军医接着说,
“按十五下就吹一口气,然后摸颈动脉,这样被爆炸震休克的人,就有可能活过来。”
军医瞪大眼睛不相信的看着张四行,不相信他打仗厉害,救人也这么厉害。
其实这件事张四行在德国早已经做过,甚至他的一枚铁十字勋章和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
看到死了,突然又变得活蹦乱跳的娃儿,屁也不懂的老烟袋李有田猛然扑倒在张四行面前。
这吓了后者一跳,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张长官,您真真是活命的菩萨……这,还有这些娃们,看在他们妈的脸上救一下子。”
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张四行无力的解释,
“这……这特么又不是什么仙法,和菩萨有个毛关系啊,这是急救之法是东汉张仲景的本事,是咱们老祖宗的本事。”
不管张四行说的有多认真,可老烟袋不认他的话。
就认个死理,遇到大能之人多磕几个头错不了,他再磕头就是给儿子谋出路了,
“张长官,我……我知道你是有大能之人,继贤他交给你我很放心,以后他生是你的人……”
看这情景哭笑不得的张四行拎着老烟袋李有田的肩膀,一下子把他拽起来,
“我的李营长,老子特么还没结婚,你这话说的……他是个大小伙子好吧,老子不好那口。”
一句话把包括老烟袋李有田在内,周围的人说的全都笑了起来。当兵的么,没事说些荤笑话,常用的事。
“哎哟,我的老汉儿,您老人家这是做哪样撒,你不知道丢人的卖。”
李继贤那九曲十弯的贵州话,说的大家又全都笑了起来。
倒是老烟袋李有田抡起自己的大烟袋,
“你们龟儿,真想活活把你打进棺材里去,以后跟到张长官好好干,别给我李家丢脸。”
这次李继贤倒是答的痛快,
“放你哩心吧老汉儿,你说不说我也是要跟在长官身边的。”
对此张四行并没有多说反而吩咐医官,
“交给你了,不懂的随时问我,会了就教给其他医官。记得瞳孔会收缩、压十五下渡口气,胸骨下陷五厘米,现在查看下这些……这些战士。”
看看那些仿佛睡着似的伤兵,军医和其他人都开始忙忙碌碌的进行心肺复苏。
在一旁瞅着,张四行时时指导军医以及士兵们的操作,相信士兵们会很愿意学这种本事。
处理完这件事,张四行惦记着四行仓库的布防,紧着带人赶回四行仓库。
而这时,谢晋元在他手下的能力查找下,绝于找到了那台电话。
也终于通过租界的电话联系上师部里的马库斯中校。
“中校先生,我想请问您件事,您麾下有伞兵吗?”
电话那头的顾问团中校马库斯怔了下,
“我麾下怎么可能有伞兵那种高级兵种……怎么,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华人伞兵?”
才说了一半,马库斯中校的口吻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他的回答令谢晋元一愣,不过他还是继续追问,
“是的,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位据说是从德国回来的伞兵,他……”
电话那头的马库斯中校一听变得更加激动,甚至谢晋元能听到他似乎蹦了起来。
“上帝啊,他真的是回到中国了,那他……他在哪里,立即让人把他抓起来送到师部。”
听着对面的反应,谢晋元的眼睛瞪的要多大有多大。心中暗自腹诽:
这特么什么情况,马库斯中校怎么会知道张四行的。又为何要把人直接抓起来,怎么说他也是个抗战的勇士,难道他真的是日军的间谍。
这想法让谢晋元的心忽的一下提起,一个间谍进入四千仓库,这件事……他紧着追问,
“中……中校,您认识他?”
“他,张四行?不,我不认识,不过他是个卓越的军人,但他被欧洲各个国家通缉,悬赏可是很高的,他……他太喜欢抢银行。”
听着那面的激动,谢晋元润了下嘴唇,才又婉转着措词继续问,
“中校,您看德国的事情我不大了解,您能告诉我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