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别墅这边有北辰和其他人守着,越不予离开几天也不会有什么。
珍妮如今落到宋时念手里,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珍妮现在也醒不过来,宋时念也懒得在她的身上浪费心思。
这边,越不予请假之后,就将丰禾的遗体带去火化了。
跟北辰商量的时候,南珠刚好听到,顺便就帮她安排了专机。
遗体不方便携带,越不予只能在D国火化了丰禾之后,带着她的骨灰,飞去了A国。
她和丰禾息息相关的命运,就是从A国的街头开始的。
记得老师曾说,那是飘着雪的冬日,他在同一个晚上的街头捡到了她和丰禾。
他将她们两个人寄养在孤儿院中长到了五六岁,才接了回去。
五六岁的年纪,她和丰禾就开始被训练了。
长到十来岁的时候,就被丢在了深山之中求生。
活下来,才有机会接受下一步的训练。
就是那样极端恶劣的环境中,两个人紧紧的互相依靠,相扶相持才能成为最终活下来的人。
可是如今,终究还是只剩下了越不予一个人了。
手里抱着丰禾的骨灰罐,直升机上,随机服务的年轻小空姐礼貌地走到越不予身边。
空姐声音温柔清亮的提醒:“越小姐,请您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要开始降落了。”
越不予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她略点了点头。
忽然又问道:“是山里的停机坪吗?”
空姐点头:“是的,不过,A国天气转凉,山里气温很低,可能这几天就会下雪,怕是不能如越小姐所愿,我们可能会提前来接您。”
越不予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开车就行。”
空姐微微笑了笑,点头退回位置上去坐好等待飞机降落。
南珠一向都是一个各方面都周到的人,宋时念生产之后,顾不过来的地方,南珠都安排得很好。
派给越不予的也是一架大型的直升机,虽然没多少人,但是飞机上却带上了两辆车。
一辆硬核大越野,一辆超跑。
两辆车,也足够满足越不予这次回A国安葬丰禾所需了。
飞机落地之后,越不予抱着丰禾的骨灰罐,开走了那辆大越野。
山里环境很一般,也只有很多年前越不予和丰禾住过的小木屋还保留着。
山里的停机坪也是很多年前留下来的,当时是老师停飞机的。
后来,越不予杀了老师之后,这山里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
木屋很小,所以越不予让直升机开回市区家里的停机坪。
她自己带着丰禾,回到了小木屋。
大越野在小木屋前停下来的时候,越不予看了看固定在副驾位置上骨灰坛。
她轻声道:“丰禾,我带你回来了。”
说完,她下车,抱骨灰坛进小木屋。
记忆中的小木屋就已经很破了,可是时隔多年再回来这里,小木屋外面虽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可是里面却加固并且打扫过,越不予伸手一摸,只有薄薄一层灰。
这深山之中的小木屋,若是没人管理,早就该不复存在了。
越不予知道,这是丰禾一直都在管理着小木屋。
木屋很小,里面依旧能见当年的景象,只是,许多东西,都看得出修过多次的痕迹。
同时也添了一些东西。
一瞬间,越不予眼泪翻涌出来,滴滴滚落,掉在骨灰罐的盖子上。
越不予一眼望尽房间里面的一切,也仿佛望见了曾经的她和丰禾是如何在这间小小的木屋里面相依为命的情形。
圆木和木板搭起来的小床上,还铺着当年的那条狼皮。
狼皮上,倒是放着两个银色的箱子。
越不予知道那个箱子,里面是高科技的睡袋。
无论环境多么恶劣,那个睡袋的保温效果都极佳。
泪水模糊了眼睛,丰禾也准备了她的那一份。
很多年了,越不予都没有再回来过。
她和丰禾对立着、彼此视为命中注定的对手和仇敌。
可是在那么多年里,丰禾内心深处,从未将她当成对手甚至是敌人。
丰禾用了自己的方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保护着她。
为了让她可以跳出火坑,自己在火坑里面枪林弹雨,刀口舔血的活着。
从小就一起训练,越不予当然知道,要成为第一杀手,需要将自己淬炼到什么程度。
丰禾她做的很棒,这么多年了,越不予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全都是因为丰禾在暗中的守护。
那么多孩子,毫无人性的被训练,被筛选。
最终,老师所在的组织,只接收最终胜利的一个人。
丰禾和越不予之间,从未决出胜负,所以这也是那个组织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丰禾已经为他们所用了,那么在他们看来,越不予就必须要死。
丰禾用仇恨的方式,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越不予此刻已经无法去想象,那么多年的时间里,丰禾倒地在暗中保护了她多少次。
所有人都以为她们这对姐妹花是生死对头,甚至越不予自己也这么认为。
如今再回这小木屋,以及丰禾死前告诉她的那些话,越不予才明白所有。
她在小木床上坐下来,将丰禾的骨灰放在一边,手轻轻的抚过了那条狼皮,这里的一切都被丰禾照顾的很好。
曾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丰禾成为了第一杀手,哪怕是一直都要为组织干活,可是她随便接一单的价格也是相当可观。
越不予不用去看丰禾留给她的财产,她也知道,丰禾早就身家不菲了。
而她虽然走上了和丰禾完全不一样的路,最开始艰难的接点小单子维持生活,出意外后被越老爷子救下之后,她也算是过上了生活无忧的日子。
跟着宋时念之后,她手里更是有宋时念给的花不完的前。
她和丰禾的生活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唯独这山中的小木屋,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和记忆中几乎没什么两样。
已经过上了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却悉心打理这里的小木屋。
然而,木屋依旧,人却只剩下越不予一个人了。
从前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最亲的那个人,也终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