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薛承宗有些失望,任氏则非常失望。
下人们恭喜任氏喜得千金,任氏都没能露出来一点笑模样。
林婉棠大致看了女婴,总觉得她胎里不足,果然,她送方太医离开时,方太医私下对她说:“这孩子需要好生养着,一岁前只怕都会多灾多病。等过了一岁,应该也就跟寻常孩子差不多了。”
方太医的意思,竟是说这女婴可能活不过一岁。
方太医紧接着说:“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详详细细跟国公爷说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林婉棠笑着谢过方太医。
之后,林婉棠便回瑾兰院,半路上,她突然听见两个婆子正在议论着什么。
一个婆子说:“好歹添了一个千金,国公爷和夫人怎么连给我们赏钱的意思都没有?”
另外一个婆子压低声音说:“你懂什么?!夫人这次一心想生个男胎,她用了多少手段才有今日的位子,不生个男胎岂不亏得慌?”
第一个婆子捣了捣她:“你可别瞎说。”
第二个婆子撇了撇嘴:“瞎说什么?!我告诉你,夫人专门去求了有名的汪道婆,从她那里买了包生男胎的药,吃了好几个月。结果呢?生下来还不是个女胎?!夫人怎么可能不怄得慌?!”
第一个婆子怔了片刻:“怪不得呢!胎都怀上了,再吃药能有什么用?没生出不男不女的妖怪已经是幸事了。”
第二个婆子轻笑:“说不得真是那药的缘故。你是没看见,夫人生的女婴,小得跟个耗子一样,身上一块青一块紫。夫人天天山珍海味,吃香的喝辣的,她要不是乱吃药,怎么生的孩子这么瘦?!”
第一个婆子说:“别刚办喜事,转眼就迎来丧事……”
林婉棠见婆子们越说越不像话,便从影壁墙后面转了出来,冷着脸一言不发。
婆子们乍然看到林婉棠,吓了一跳,立刻噤了声,慌忙跪下讨饶。
林婉棠停了片刻,使婆子们内心忐忑到了极点,才叹口气说:“瑞儿媳妇,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怎么嘴上没有一点把门?什么话都敢说!你身为国公府的奴婢,却不盼着国公府好,你说该怎么罚?!”
瑞儿媳妇忙双手开弓打起了自己的脸,嘴里讨饶:“少夫人,奴婢今日喝了些黄汤,满嘴冒胡话,求少夫人看在奴婢在府里多年的份儿上,放过奴婢吧!”
林婉棠听底下人回禀,这个瑞儿媳妇,仗着自己在府里有些资历,管事的人但凡有个看不到的时候,瑞儿媳妇就偷奸耍滑。前几日林婉棠不在府里,这个瑞儿媳妇上夜的时候居然组起了赌局。
林婉棠本就想收拾了她,今日刚好杀鸡儆猴。
林婉棠轻笑:“国公爷和夫人刚得了千金,一时没顾上给你们赏钱,你们就这么诅咒起主子来了?!罢了,罢了,瑞儿媳妇,我赏你一两银子,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庄子上吧。”
国公府里的活儿轻省,比在庄子里干庄稼活不知道好多少倍!
瑞儿媳妇脸都白了:“少夫人!少夫人!您不能将奴婢赶出去啊!奴婢已经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瑞儿媳妇使劲扇她自己的脸,很快,她的脸就红肿了起来。
林婉棠说:“我已经给你留了情面。若不是念在你有些年纪了,我早就打发人将你捆起来发卖了!”
瑞儿媳妇见林婉棠心意已决,只得揣着一两银子,抹着眼泪去收拾东西。
林婉棠看向另一个婆子:“郝妈妈,你是夫人带进府的老妈妈,竟然在背后这样说夫人。你说,夫人若是知道了,会把你怎么样?!”
郝婆子原本仗着自己是任氏的陪嫁,想着林婉棠不敢发落她。听了这话,她的脸白了。
林婉棠轻笑,对玲珑说:“带郝妈妈去见国公爷,将郝妈妈埋汰夫人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国公爷此时正心疼国公夫人呢,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郝妈妈。”
玲珑应下,便要带郝婆子离开。郝婆子被扯了将近一丈远,绝望之下,突然回头对林婉棠说:“少夫人,奴婢有事情告诉你。”
林婉棠挑眉,问:“什么事情?”
郝婆子挣脱开来,跪在林婉棠面前,压低声音说:“我们夫人跟汪道婆有些往来,汪道婆又曾经找过你们院子里的槐夕。具体是什么事,奴婢不晓得,但是,槐夕投靠了我们夫人却是毫无疑问的。”
林婉棠冷笑:“你为了脱罪,空口白牙地诬赖你家夫人,你当我是傻子,竟然肯信你吗?!”
郝婆子急切地辩白:“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婉棠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半晌才伤心地说:“即便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半点证据都没有,又能怎样?!”
郝婆子也为难起来,过了片刻,她磕头说:“奴婢从今以后就是少夫人的人了。奴婢在夫人面前还有几分脸面,若是她露出什么马脚,奴婢一定立刻前来回禀夫人。”
林婉棠想了想,低声道:“夫人也是被那汪道婆哄骗了,夫人可怜,那汪道婆才着实可恶!她那所谓的药,害苦了夫人和小姐。你说,夫人是不是应该找那汪道婆要一个说法?”
郝婆子看着林婉棠的眼神,突然了悟了什么,忙说:“是啊!是应该去找那汪道婆的麻烦!”
林婉棠似乎有些为难:“只凭夫人的手腕,收拾起汪道婆怕是有些吃力。最好借一借国公爷的手。你想想,要是国公爷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恨不得生吃了那汪道婆?!”
郝婆子连连点头:“那是当然!”
林婉棠从袖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亲自将郝婆子搀扶起来,语重心长地说:“这点银子,郝妈妈拿去喝茶吃酒吧。我素来知道你是个爽利的人,今日你我一交谈,果然投缘。”
郝婆子接过去银子,暗地里乐滋滋的。她虽是任氏的人,可任氏如今手里没多少银子,对下人越发小气起来。再说,任氏如今生了个病恹恹的姑娘,将来还能有多大指望?不如早些投靠少夫人好!
郝婆子高兴地走了。
不过两日的时间,郝婆子就找了个机会,假装气不过,将汪道婆这件事捅到了薛承宗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