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沈婉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我过不安稳,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况且我的化功散里还加了点料,如果你想出卖我,最好考虑先一下要不要自己这条小命了。”
轻飘飘几句话,彻底把赫连长君给激怒了。
什么,化功散里竟然还有毒?
这贱人果真恶毒的很!
他恨的咬牙切齿,猩红的眸子里赫然闪烁着阴毒的寒光。
“心里在骂我?”看着他那愤怒的目光,沈婉不由地乐了,“行,你慢慢骂吧,祝你在新家过的愉快。”
这时,冯三等终于把磨盘给搬回来了。
他们几个搬了个极为笨重的大磨盘,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井口上。
为了防止他逃跑,还在上面压了好几袋泥土。
沈婉没好意思说,即便不放这些东西赫连长君也爬不出来的。
不过放上的话,冯三等倒能心安一点。
果然,看着那密封的井口,冯三几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多谢少夫人指点。”冯三连忙施了一礼。
“这有什么,你也太见外了。”见一切都收拾妥当,沈婉笑着说,“记着按时给他送饭。”
“不过不用太多,人吃多了总会有其他想法的。”
一听这话,赫连长君彻底恼了。
“沈婉,你这贱人,有种和我单挑!”他红着眼睛,不禁破口大骂。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的哄堂大笑。
沈婉没种,他赫连长君不同样也没有吗?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赫连长君气的脸都白了。
他试图从地上爬起,可稍微一用力,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便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赫连长君慌了神。
沈婉没有骗他,那化功散里的确加了东西。
他是学医的不假,可他竟连药里有毒都没有察觉。
如此看来,这丫头的医术应该远在自己之上!
“你们晚上多穿点。”沈婉没再理会赫连长君,又叮嘱了冯三等几句,“我们先回去了,如果有事去驿站找我就行了。”
冯三等人听了,连忙道谢。
时间已经不早了,沈婉和谢慕白也没在这儿过多停留,便匆匆返回了驿站。
刚进门,便看到谢濂坐在大厅的火炉旁。
虽不知他的身份,但染秋依旧殷勤的在一边端茶沏水。
一看到他们俩,谢濂像个犯错的孩子,无力地垂下头。
谢慕白只是命人通知请他回来,并没告诉原因。
沈婉挠挠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没进门就先把公爹给骂上一顿,这让她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他呢。
“世子爷,少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染秋连忙上前,笑着说,“这位大爷在这儿等了你们很久了呢。”
“你们不回来,他说什么也不肯走。”
谢慕白微微点头:“没事了,你回去吧。”
染秋听了,便顺从地退了下去。
“走吧。”谢慕白看了谢濂一眼,淡淡地说。
虽是父子,但他们感情却淡泊的很。
这一点,就连失去记忆的谢濂也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们上了二楼。
进门后,沈婉便将房门反锁,拉着两人进了空间。
“你们……你们找我有事吗?”谢濂吞吞吐吐地问。
谢慕白想了想,这才面无表情的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沈婉低着头,一脸愧疚地说。
谢濂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
“爹,你别怪她。”谢慕白看了,立刻说,“是我不好,我不该轻信谣言,让恶人有可乘之机。”
谢濂勾了勾唇,满了沧桑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果然,儿大不中留了。
自己只是没说话,他便将自己也给拖下水了。
谣言?
这谣言可是自己亲口告诉他的。
照他的意思,岂不是自己也有错?
“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了。”谢濂想了想,说,“可即便如此,那件事我还是必须去做的。”
“你要杀三皇子?”沈婉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安地问。
其实杀三皇子并不难,不过就是一刀的事。
可问题是杀了他,镇国公和玉门关十万将士的冤屈还是无法洗清的。
谢濂摇摇头,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阴冷的寒光:“不,我要杀那狗皇帝!”
一听这话,沈婉不由的和谢慕白对视一眼。
这……怎么可能?
一向忠心耿耿的镇国公,他竟然要弑君?
“你……你要杀他?”沈婉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问。
谢濂点点头,目光阴冷的可怕:“没错。”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在番邦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
“我为他们萧家散尽家财,出生入死,最后却落了个叛贼的恶名!”
“不杀他,我没脸向玉门关十万将士交代!”
离开时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他想死,却不想死的毫无价值,于是他便想到了去刺杀狗皇帝。
一来自己可以解脱,二来也算替惨死的将士们报了仇。
“这事不用急。”谢慕白缓缓地说。
谢濂微微皱眉:“可我年纪已经大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在赫连家时,赫连璧君对他还是极好的。
生病时替他请太医,补品更是当饭吃。
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老了,真的老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舍弃自己这条老命,为儿女们把最大的障碍铲除呢?
“爹,真的不急。”谢慕白摇摇头,“其实狗皇帝活着,对我们暂时还是有用的。”
“或许你也听说过,三皇子和太子争夺皇位一事。”
“如果狗皇帝死了,那皇位顺理成章的到了太子手里。”
“如今三皇子羽翼未丰,他也不敢贸然起兵。”
“倒不如先留狗皇帝一命,让他们兄弟先窝里斗去。”
沈婉站在一边,殷勤的替他们沏茶倒水。
为了表示歉意,她还特意替谢濂剥了个橘子。
见她如此讨好自己,谢濂唇角勾了勾。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瓣橘子放进嘴里:“不过听番邦人说,镇国公府好像是太子党的?”
谢慕白闻言,不由地冷笑了起来。
“什么太子党!”他咬着牙,眼底满满的都是怨恨的神色,“在谢家有用时,他便把我们当成后盾。”
“可在谢家出事时,他又为我们做过什么?”
“其实我也不指望他做什么,哪怕说一句话,送一文钱,我都不至于寒心如此。”
人人都说太子忠厚老实,可身在皇室,又哪里有真正的老实人呢。
谢濂微微点头。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吃着橘子。
沈婉见状,连忙又剥了好几个。
“行,那我就听你的。”谢濂想了想,说。
话音未落,他又向沈婉看去:“你也不必再剥了。”
“我胃就那么大,根本吃不了一筐的。”
沈婉尴尬地笑了笑。
糟了,只顾着讨好未来公公了,竟忘了他胃不大好的。
吃太多桔子,一定会伤到胃的。
“那个……你能原谅我吗?”她不自然地搓着手,小心翼翼的向谢濂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