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是镇国公,那么那个一脸冷漠的娘子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尽心尽力照顾自己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儿,老者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竖起,掌心不由的湿漉漉一片。
怪不得从醒来后他就觉得周围的人怪怪的,原来这其中竟掩藏着这么大的阴谋!
如果没猜错,等边关战事吃紧时,番邦可汗一定会让自己上阵,屠杀自己的同胞!
“保重。”谢慕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沈婉看了,也连忙追了出去。
夜,黑的可怕。
谢慕白并没有回驿站,他只是坐在那破败的城墙上,任瑟瑟北风吹乱自己那头乌黑的长发。
无尽的黑暗中,不时传来阵阵野狼的嘶吼声。
沈婉走上前,从空间取出一件衣裳替大反派披上。
“坐下吧。”谢慕白淡淡地说。
沈婉听了,便紧挨着大反派坐了下来。
谢慕白并没看她一眼,只是伸手把她揽在了披风之下。
沈婉本就生的娇小,如此一来,整个人都钻到了大反派的怀里。
“你说……那人会不会把那小寡妇赶走?”知道他心情不好,沈婉便胡乱找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镇国公再不把这寡妇赶走,那就只能说明他口味有问题了。
“不会的。”谢慕白非常确定地说。
沈婉有些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我爹。”谢慕白凄然一笑,“其实这么多年来,狗皇帝父子从未停止过在国公府安插眼线。”
“正是因为如此,我爹才会对眼线极为厌恶。”
“如今那女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所以我爹定会让她生不如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惨重的代价。”
沈婉对镇国公并不了解,但她却愿意相信谢慕白。
既然他说不会,那肯定就不会了。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头靠在大反派的肩膀上。
谢慕白把她抱紧,深邃的目光飘向远方那无尽的黑暗中。
从小到大,他和镇国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他只记得,镇国公很忙。
只要边关一有战事,他就会立刻骑马上阵。
那时,小小的自己就在盼望着这仗快点打完。
可在好不容易打完的时候,镇国公又去陪周姨娘母子去了。
对于这个所谓的生父,谢慕白的感情或许不多,但也绝对不是没有。
昔日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如今却失去了记忆,成为番邦对付大魏的一颗棋子。
这其中的辛酸,让谢慕白感慨不已。
沈婉也不再说话。
她就这样偎依在谢慕白怀里,直到东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
见时间不早了,谢慕白这才和沈婉返回客栈。
刚走到门口,却见门口围了一群人。
沈婉和谢慕白对视一眼,这才走上前,只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人趴在门口。
“天啊,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李氏吓的小脸煞白,战战兢兢地说,“竟把这人的手筋脚筋全都给挑断了!”
胡大海也干过挑脚筋的事,但每次也只挑一只脚。
而且,他对付的都是些恶人。
眼前这女人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遭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怕李氏又要圣母心发作,大妞娘嫣然一笑:“万一她是坏人呢?”
坏人?
这怎么可能!
虽然长发遮住了那女人大半脸庞,但她却无法遮掩住她那纤细的身材。
如此弱不禁风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呢。
想到这儿,李氏摇摇头:“这世上哪儿这么多的坏人。”
沈婉听了,便缓缓俯下身。
在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后,她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果然,大反派猜对了。
镇国公的确没杀那小寡妇,而是采用了更加残酷的手段。
当然,这一切都是那小寡妇自找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偏和番邦人混在一起,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一看到她,小寡妇眼底满的都是乞求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鲜血却从口腔内里流出,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错,她的舌头也被人割了。
对待眼线,镇国公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时,众人也都认出了她。
“你说她是不是坏人?”胡大海站在一侧,直接拆李氏的台。
“可这……这是谁干的?”李氏吓的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向沈婉看去。
沈婉摇摇头。
“胡大哥,麻烦你报官吧。”她想了想,说,“到了那里,你尽量多替这女人说些好话。”
虽说知道是镇国公干的,可这事该报官还是得报官。
如今三皇子正虎视眈眈呢,她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为什么要替她说好话?”大妞娘一脸不解。
沈婉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自从上次离开驿站后,褚卫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明知摔伤一事和驿站的人逃脱不了干系,可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在听到胡大海要他为这番邦打扮的女子主持公道时,他气越发不打一处来。
他随便打发了胡大海后,便让几个官差把这小寡妇给扔到了城外的沙漠里。
城外野狼众多,就算这小寡妇能逃脱野狼的攻击,也未必能逃得过大漠的流沙。
可褚卫并不知道,这正是沈婉想要的结果。
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谢慕白便和沈婉在房间里小憩。
突然,窗外响起一阵异样的声音。
谢慕白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下意识地取出了寻柄新研制的枪支。
沈婉握紧手中的银针,严阵以待。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突然,耳畔响起一个苍老的男声。
话音未落,那老者便从窗户跃了进来。
“你就是老五媳妇?”他阴着脸,目光落在沈婉那张娇俏的小脸上。
一听这话,谢慕白眸子陡然一亮:“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没有。”老者摇摇头,眼底掠过一抹无奈的神色,“不过我相信你们。”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娘子说他是番邦一牧民,后来入赘到赫连家为婿。
可他不信。
普通的牧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而且他不喜欢番邦的食物,偏偏喜欢大魏的饮食。
这所有的一切,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只不过他只要认真去想,就会头痛欲裂。
后来,他也渐渐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