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大清早的,怎么会有鸣锣开道的声音?
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哪位狐仙大人出巡?
“是钦差。”谢慕白并没有动,只是任那小女人玩着自己的头发。
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头发。
从稍微大点开始,他便不用人替自己梳头了。
可既然小女人喜欢,那就由她去吧。
“你怎么知道的?”沈婉一脸不解。
不等大反派回答,她猛然想起昨晚那只从夜空中飞过的白鸽。
她怎么忘了,他有眼线的。
“我的人通知的。”谢慕白淡淡地说,“其实那个钦差你应该认识,他是襄阳侯的堂兄。”
襄阳侯的堂兄?
沈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并不记得书里提过这个人。
可原主的记忆又有些模糊,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
“你一点印象也没有?”见她神情有异,谢慕白突然直起身体,只觉得头皮一疼。
他怎么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在某人手里呢。
沈婉连忙松开手,有些不安的向大反派看去:“我应该认识吗?”
谢慕白点点头,如墨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是他疏忽了。
他以为她有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继承了她全部的记忆。
“他叫沈一舟,以前经常到你们家。”他想了想,说,“而且有传言说,你娘就是他带到襄阳侯身边的。”
沈婉一惊:“他该不会是我爹吧?”
谢慕白摇摇头。
“不可能的。”他非常确定地说,“如果他是你爹,襄阳侯绝对不敢那么对你。”
“沈一舟虽不及襄阳侯得狗皇帝欢心,但对他却极为看重。”
“十八年前狗皇帝突然生了一场重病,朝中局势不稳,番邦便趁机大兵压境。”
“我爹虽是主战派,但当时的情形实在不适合打。”
“是沈一舟主动请缨做使者,孤身一人闯入番邦大营,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番邦撤兵。”
“后来他被放了外任,回京的次数便少了。”
“但每次回京,他都会去襄阳侯府的。”
听了沈一舟的丰功伟绩,沈婉不禁对其又敬又怕。
显然,这沈一舟是个厉害角色。
可越是如此,自己的身份越容易暴露。
看到小女人眼底的担心,谢慕白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沈一舟为人刚正不阿,和襄阳侯虽是堂兄弟,但并不是一路人。”他微微皱眉,安慰道,
“他和襄阳侯府的一些私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不过你不用怕,有我在。”
“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沈婉,就算不记得些什么他也拿你没办法的。”
事到如今,沈婉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是啊,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原主的。
不管是滴血认亲,或者什么俗套的凭胎记辨认,相信都不会有问题的。
胡思乱想中,沈一舟的车队已经浩浩荡荡地进了小镇。
镇上的百姓看了,吓的纷纷跪倒在地。
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钦差出巡。
黑鹰犹豫了一下,也跪在一侧。
“为什么要跪?”凌筱筱虽然不懂,但也随大家跪了下来。
黑鹰压低声音:“他是钦差。”
凌筱筱还是一头雾水。
钦差又怎么了?
自己还是苗疆圣女呢!
“就是他们!”突然,钦差队伍里传来一个又尖又老的女声,“大人,绑架我儿子的就是他们!”
一听这个声音,谢慕白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没错,这老女人正是酒鬼娘。
看到娘带着官兵来了,那酒鬼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跪在地上,冲马车上那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拼命地磕头:“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
“草民的老婆被这些恶霸给骗走做苦工,我只想求他们把人还给我,怎知他们打断我的手,甚至还把孩子也给抢走了!”
不得不说,这酒鬼的演技可真是一流的。
这一番痛哭流涕,愣是让沈一舟凌厉的目光又阴冷了几分。
“把人给放了!”他阴沉着脸,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冰花。
谢慕白听了,这才缓缓掀开帘子。
在看到帘后那张冷峻的脸庞后,沈一舟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了起来:“本官以为是谁呢,想不到竟是世子爷!”
“对了,不是听说你被发配到大西北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虽和镇国公关系疏远,但同为狗皇帝效命,两人还是有过来往,和谢慕白也有过几面之缘。
“大人消息太滞后了。”谢慕白微微一笑,清冷的声音里不夹杂着一丝丝情感,“难道大人没听说皇上已经免了我们谢家的流放之刑?”
沈一舟冷冷一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阴冷寒光:“听过,但你不是还得去大西北吗?”
“对了,我那侄女呢?”
“听说嫣儿不顾名节千里迢迢去寻你,却被你给赶走了,如今留在你身边的竟是我另一个侄女!”
“说真的,你怎么专门和我们沈家过不去!”
“世上姑娘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专门捡着我们沈家的祸害?”
对谢慕白,他可是一百二十个不喜欢。
某次酒后他还曾戏言,说将来不知道哪家姑娘那么倒霉会嫁给这么一个病秧子。
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两个侄女竟然都和他有着扯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都已经被点名了,沈婉不得不从大反派身后出来。
她看了谢慕白一眼,这才硬着头皮下了车。
不管怎么样,沈一舟都是原主的长辈,两人又无冤无仇的。
“见过伯父。”沈婉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上前施了一礼。
一听这女人竟然喊钦差伯父,酒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