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造反

曲时钊闻言,心里也有数了,眨了眨眼回头指着那两个太监说:“同徐将军去取一趟。”

那太监如临大敌一般苦了脸色,当即便说:“那怎么能成呢,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伺候驸马的,您这边儿要是伺候的不周到,奴才可是要受罚的。”

曲时钊眼睛一瞪:“你现在就是伺候的不周到了,你伺候我半日,我也算是你主子了,难道不是主子说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吗?”

“驸马爷,这不是一码事,奴才得守在您身边才行啊…”

徐之珩笑着拍了拍曲时钊的肩:“皇上这是重视你呢。”

太监也跟着笑:“是呢,皇上把驸马爷看的极重要,特意吩咐奴才要小心伺候。”

话音刚落,徐之珩故意打翻了手边的酒,酒水洒了曲时钊一身。

曲时钊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回过头同太监说:“徐将军这是喝多了,哪里能换衣裳?”

“驸马爷,随奴才这边儿走。”

徐之珩同曲时钊点了点头,跟在曲时钊后头往外走,刚出殿门,徐之珩一手刀打过去,那假太监反应十分敏捷,绕了一步躲开。

但他低估了徐之珩的安排,在他站定脚步的那一刹那,圥墨在暗中一块砖砸在了他后脑勺,直接把人打的晕死过去。

圥墨踢了踢他,见他一动不动,抬头同徐之珩说:“将军,解决了。”

徐之珩点了头,看向曲时钊说:“今晚注定事情多,我会尽量多照看明瑰公主一些,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你今晚也事情多,皇上不知要对多少人下手,明瑰公主、我妹妹,还有景王,每一个都够你头疼了。”

徐之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风雨欲来风满楼,随机应变吧。”

建琮帝此时还不知道那太监已经死了的消息,他看向陈太后,陈太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给明瑰公主使了个眼色。

明瑰公主心里发慌,尤其曲时钊此时不在她的身边,这让她心里没底的很,背后的冷汗几乎要将里衣浸湿,思来想去,她决定低下头,装作没看见陈太后的眼神。

但谁承想,陈太后看她避而不见,直接出声道:“明瑰啊,和你三哥哥许久不见,你心里也思念的紧,前些日子不是还和哀家念叨他来着?正巧他今儿也回来了,咱们一大家子团聚,还不敬你三哥哥一杯?”

明瑰公主心头一颤,明白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她无助的抬起头,对上景王的视线,景王有些不明其意,但还是紧接着说:“母后,明瑰有了身孕,不宜饮酒,再说我们兄妹没什么可挑的,这杯酒就算了。”

“没关系,哀家也是个心细的人,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明瑰准备了孕妇可以饮用的酒水,你长久不回京城,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是兄妹相聚的情分。”陈太后说着话,眼神又落回明瑰公主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这许久不见驸马了,他人呢?”

话里的威胁之意让明瑰公主觉得胆寒,她颤抖着端起了手边的酒杯,那是陈太后让人预备好,放在她那的。

又不能真把毒酒端给景王喝,又要保全曲家人,明瑰公主头疼的很,走向景王的过程中,她注意到脚下的地毯有一个位置翘起了边,索性一闭眼一咬牙,绊在了地毯上,毒酒洒了一地毯,她自己也摔在了地上,旁边跳舞的舞姬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连忙伸手来扶她。

坐在上座的陈太后忍不住揪紧了衣裳,后槽牙险些咬碎了,建琮帝也是一脸怒容,怎么也没想到明瑰公主会来这么一出。

明瑰公主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跤摔的实在结实,疼的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身子本来就虚弱的她有些后悔方才的举动,但看装着毒酒的杯子已经空了,她又有些心满意足。

景王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来扶,上座的程皇后站起身来,神情不知所措。

明瑰公主缓了半晌,景王拉她一把却没把人拉起来,便不敢再动她了,只能蹲在她身边问她的情况,明瑰公主流着泪,嚷了一声疼。

她真是疼坏了,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正要离开自己一样,比起疼让她觉得更强烈的她的孩子,她不想让孩子有问题。

景王抬起头喊道:“来人,快去传太医!”

上座的建琮帝和陈太后对视一眼,二人心里都气的厉害,此刻只想弄死明瑰公主。

对于他们来说,一颗废掉的棋子,必须杀之而后快,不然她很危险。

二人的眼神都被一旁的程皇后看在眼中,程皇后明白,他们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明瑰公主了。

只听建琮帝也张罗道:“对,快传太医,看看明瑰的情况。”

太医马上过来,明瑰公主被景王抱起往后殿去,曲时笙站起身看着这一切,脑袋里头一团乱。

她不明白,今天这个局应当如何破合适,保全明瑰公主,景王就会有危险,但若是保全景王,那明瑰公主就无人看顾了。

直到她抬起头,与程皇后视线相撞,程皇后指了指后殿的位置,曲时笙也明白,明瑰公主就要活不成了。

所以她当机立断,提起裙子往后殿跑,陈太后看见她过来立马吩咐人去拦着,曲时笙用力将人推开,气的陈太后一声令下:“你做什么!来宫里撒野你好大的胆子。”

曲时笙不能和陈太后多纠缠,她避开挡路的宫婢就要往里去,却被两个太监按住了胳膊,行动十分费力。

而里头的景王也被人请了出来,原因是男女授受不亲。

程皇后同陈太后说:“母后,这明瑰公主腹中怀的是曲家的骨肉,曲姑娘担心一些也是无可厚非,横竖都是女子,让曲姑娘进去瞧瞧情况,也好叫人安心些,明瑰公主看身边有熟识的人撑着,也能好受一点啊。”

“你给哀家住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了?”陈太后太过愤怒,导致她说话有些不注意了,对待程皇后的态度也再没了装出来的亲近和客气。

曲时笙用力扭动着胳膊,想把太监挣开,但他们力气着实不小,曲时笙一个弱女子,行动起来十分的费力。

当曲时钊和徐之珩回到殿内时,看见的就是这种情景,曲傅林此刻也起了身,他知道事情不妙,很多事都在不准痕迹的加速发展。

徐之珩走过去,一拳打倒一个太监,另外一个按着曲时笙胳膊的太监被徐之珩一把拽开,徐之珩拽着他同陈太后说:“皇上,太后娘娘,曲姑娘好歹也是臣子之女,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受到这样的对待!”

曲时钊哪里都看不到明瑰公主,心里慌得厉害,下意识看向曲时笙,就听曲时笙喊道:“嫂嫂出事了,只怕孩子会保不住,哥哥快进去。”

她说的是孩子保不住,实则是明瑰公主要出事,曲时钊脑袋里轰隆一声,拔腿就往里跑,陈太后气的炸庙道:“你敢!你要做什么!”

曲时钊脚步微停,同陈太后说:“太后娘娘,微臣恪守君臣之礼,但微臣的妻子有危险,微臣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若是不能在这种时刻陪在她的身边,那微臣也枉为人夫了。”

说完,曲时钊头也不回的进了后殿,尽管有太监阻拦,也在徐之珩的帮助下被打飞在地。

建琮帝神情十分难看,他看着周围,压根没有那假太监的身影,这时杨彦急急忙忙走到他的身边,同他说那假太监已经被处理掉了。

这话让建琮帝清楚,今晚将有一场腥风血雨,不止是单单杀一个景王的事了。

曲时钊进去后,曲时笙也紧随其后的进了后殿,这不进还好,一进去就见太医站在门边,压根不去医治明瑰公主,甚至没去查看她的情况,这分明是要将人活活耗死,若是明瑰公主命大挺过来了,只怕他们还有其他办法治明瑰公主于死地。

气急了的曲时笙揪起那太医的领子,怒吼道:“那可是两条人命!”

她最生气的地方,不是这太医助纣为虐,而是他明明是自己外祖父教出来的徒弟,外祖父告诫他的那些道理,他是一样也没记住。

明瑰公主满头冷汗,虚弱的叫着曲时钊的名字,曲时钊心如刀割,握着她的手穷怕弄疼了她,一遍遍的反复问:“这是怎么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要我毒杀三哥哥,无论我做不做,我都是活不了的,只是可怜了这孩子…”明瑰公主用尽全力握住曲时钊的手:“你要保全自己啊…”

曲时钊摇头道:“你不会有事的,放心,有我妹妹在。”

说完他回头喊曲时笙,曲时笙恨恨的松开了那太医的领子,走到明瑰公主为她把脉,发觉她确实不好,急忙取来了银针为明瑰公主针灸,又告诉曲时钊几样药草,让他抓紧去熬。

这种时候谁也信不得,只能让曲时钊去做。

有妹妹守在这儿,曲时钊也就放心了,抬手一擦额头的汗,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此刻殿中正剑拔弩张着,建琮帝吩咐杨彦,躲在暗处取了景王的性命,杨彦得了消息,绕到景王身后的柱子附近,悄悄的拔出了手中的刀。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守株待兔的圥戎一剑划伤了杨彦的胳膊,杨彦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下意识的抬手躲避,这也给了圥戎空档,一剑刺入杨彦胸口,鲜血顿时染红了杨彦的衣裳。

“你这是要做什么!”陈太后咆哮道:“哀家过寿,你的手下杀人,让哀家的寿宴见血,徐之珩,别以为你受皇上宠信,就能肆无忌惮了!”

徐之珩单膝跪地抱拳道:“太后娘娘,此人要刺杀景王殿下,微臣也是没有办法。”

建琮帝再忍不住,今夜的情形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但即便如此,刀子已经出鞘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的。

景王等人已经察觉到,他找补也找补不回来,否则下一次景王又会更加当心,再想动手就难于登天了。

于是建琮帝一拍桌案,吼道:“杨彦的所作所为是朕吩咐的,景王投敌叛国,和外邦有所牵扯,朕已经拿出证据,让杨彦私下所为不过是想全了兄弟情分,不把事闹的太难看罢了。”

这一番话说完,全场哗然,就连徐之珩都瞪大了眼睛。

建琮帝就这样顺顺当当的承认了,看来今夜注定要有大事发生。

景王上前两步,皱着眉头道:“皇上说臣投敌叛国?投的是哪支敌人?叛的又是哪个国?皇上能说得清楚吗?别是欲加之罪,堂堂帝王说出口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朕已经掌握人证物证,你不必再狡辩,朕劝你最好不要抵抗。”建琮帝伸手指着徐之珩:“徐将军是朕最忠心的臣子,他不会帮你分毫,你别想蛊惑他。”

徐之珩会帮景王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建琮帝这样说是想告诫徐之珩,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景王倒了,他徐之珩还是建琮帝最宠信的重臣。

但徐之珩哪里稀罕什么官职荣耀,他站起身,手持长剑挡在景王面前:“皇上,您错了。”

建琮帝眉头一拧,目光突然转冷,眼底盛满愤怒:“徐爱卿,朕劝你想想清楚,你真的要为了这个乱臣贼子,和朕作对吗!”

徐之珩临危不惧道:“皇上在安排今晚的行动前,想必已经清点过人手了,还早早的从微臣手中要回兵权,怕的就是微臣起兵造反,帮助景王殿下吧?”

建琮帝瞳孔微颤,大吼道:“你也是个乱臣贼子!”

“皇上,你这是要把忠心的臣子,都逼成乱臣贼子吗?那既然如此,微臣也不必再为你遮掩!”

徐之珩话音刚落,圥墨护送着一个人走入殿中,那人身着长衣,头戴兜帽,手里捧着个匣子,离远看去压根看不见面容,甚至不知男女,只能依稀从身形看着,似乎是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