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这么恶劣的一件事,顺天府的刘府尹亲自赶来,抓走了那些闹事的男子。
曲时玥懵的厉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过来就是满屋子的人,然后又进来了好些人,吵吵闹闹没个安生的时候,接着曲时笙进来,抱着她就是哭天喊地的一通哭。
“这是怎么了?”曲时玥晕晕乎乎的问:“发生了什么?”
“我这苦命的妹妹哦!”曲时笙用手捂着脸,浑身颤抖着,哭声断断续续:“幸好我让人守在这儿,你才能安然无恙,否则你真出了什么事,我这可怎么办啊!”
她这番话就算是说明了,曲时玥并没有遭到毒手,否则曲时玥这辈子别想再说亲事了。
外面有人议论纷纷,说曲时笙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不错,自己有事出去了,还知道把护卫给妹妹留下。
如果不是曲时笙这样安排,那曲时玥的清白还能保住吗?
众人的话听的曲时玥满脸不解,她看着曲时笙问:“他们在说什么?”
“我的傻妹妹,你怎么就能好端端的晕了呢?吓得姐姐我出去找郎中,想给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就这么转身出门的工夫,你就差点遭了毒手,那群杀千刀的,简直该千刀万剐了他们!”
曲时玥一头雾水,但看着外头围着的人,有人眼神嘲讽,有人语气关切,一把把软刀子在曲时玥的身上刮来刮去,让曲时玥觉得很不好受。
她急迫的在人群里搜索着霍云雁的身影,但霍云雁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具体是怎么回到的家里,曲时玥已经记不清了,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般,头重脚轻仿佛踩在了棉花上,曲时笙送她回家以后,又和曲傅满交代了一下,曲时玥也完全没听进去曲时笙说了什么。
曲傅满是早知道女儿出事了的,他急迫的等在大门口,看着马车停下,曲时笙扶着脸色不好的女儿出来,曲傅满这一颗心都要碎了,连忙迎上去看女儿的情况。
曲时笙没有陪着曲时玥进去,送了曲时玥以后,转头曲时笙就换掉了关切的神情,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上了自家马车。
“玥儿啊,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曲傅林不解的问:“好端端的你出什么门?还宴请你堂姐,都不同为父说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为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曲时玥瘫坐在椅子上,接过婢女倒的热茶,却没有喝,只是捧在手心,像是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些温度和安全感。
她没有回答曲傅满的话,却反问道:“父亲,女儿这一辈子,是不是都毁了?”
曲傅满冷哼一声:“还是你堂姐做事妥当,安排人守着你,要不然你真的毁了自己一辈子!你快同为父说说前因后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同父亲说明,看着曲傅满的那张脸,曲时玥有些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鼻子一酸道:“父亲,女儿委屈…”
“玥儿,你快同为父说清楚,你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那些人…真的欺负你了?”
曲时玥猛的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说:“女儿也不清楚,只记得脑袋有些不清醒,便倒下了,神志不清,发生了什么女儿也说不明白…”
这话让曲傅满眉头紧皱,喃喃道:“不应该啊,青天白日的,又不是犯困的时候,况且你们两个姑娘家,也没有喝酒,怎么会突然倒下呢?莫非…”
曲傅满瞪大了眼睛,看着曲时玥说:“难不成是你堂姐给你下药了?”
“不是…”曲时玥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亲,自己先要害曲时笙的,扭扭捏捏的解释:“堂姐没给女儿下什么东西,许是女儿自己喝进去的。”
听见这话,曲傅满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踱步着,两手一摊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怎么什么话也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前因后果,把你能想到的都说出来,父亲也好为你想法子不是?最起码是谁害的你,那有迹可循,咱们也不能当个睁眼瞎不是?”
是谁害的她…曲时玥想了想,忽然睁大了眼睛,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搁在了桌面上。
“你这是想起了什么?”曲傅满问。
曲时玥用力一点头:“就是那个贱人,不会有错!”
“究竟是谁,你倒是说清楚啊。”
曲时玥抬起头来,看着曲傅满:“那日女儿的马车坏在了山路上,碰巧兵部尚书之女霍云雁从山上下来,把女儿捎回了京城,后头还吩咐人来给父亲传话,父亲可还记得?”
“记得啊,那晚你回来还夸赞霍家的饭菜好吃,东西精致,还夸那霍姑娘好来着,说她不是亲姐姐胜似亲姐姐。”
曲时玥冷哼一声:“她是个狗屁好姐姐!那天女儿其实就察觉出不对了,她话里话外一直在说笙堂姐的坏话,还说瑾堂姐的不是,可笙堂姐也就罢了,女疯子一个谁敢轻易招惹她?但那瑾堂姐却是最好脾气的一个人,能对她大打出手,可想而知她有多过分,把瑾堂姐气到了那个地步。”
曲傅满听的一头雾水:“等会儿等会儿,她话里话外,都在说你两个堂姐的坏话?玥儿啊,不是父亲说你,你就算对她们有意见,那咱们也是一家人,你也是姓曲的,面儿上有些该过还是要过的,外人说自家人坏话,你可不能装听不见。”
“这些话我也明白。”曲时玥叹了口气:“可我就是看不惯曲时笙那个样子,我恨她,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所以霍云雁一撺掇,我就有点受不住了。”
“霍云雁…兵部尚书,兵部尚书霍敬永是她父亲?”曲傅满有些紧张的说:“那可是个狠角色,从外地一路升到京城,连升几品坐到了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他不仅有头脑有手腕,最重要的是他还有皇上的宠信,这种人可不能和他硬碰硬。”
曲时玥继续说道:“她挑拨过后,女儿确实和她说了一些堂姐的坏话,但那也没有什么所谓…后来她就告诉我,要和我联手收拾笙堂姐…”
听见这些,曲傅满一个脑袋两个大,背着手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走,想狠狠骂曲时玥一通,但又心疼女儿遇到了这样的祸事,最后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你个糊涂东西,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曲时玥沮丧的低着头:“女儿也没想到啊…”
“你们是怎么商量的?别告诉为父,你们是想毁了你笙堂姐的清白!”
他这一句话,让曲时玥心虚起来,低下头不出声,曲傅满气的要命,伸手揪着曲时玥的耳朵:“你可知道,为父就你一个女儿!那曲时笙可不止和咱家是亲戚,她父亲是三朝元老,她自小就常进宫中,那是在先帝怀里长大的,就连她名字都是先帝所取,那徐之珩对她情深意切的,她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这京城还不得被搅的地覆天翻!更不用说此事还容易牵连到你头上,一旦你被人发现,那你这辈子就再无好前程,甚至要赔上一条命,你可知道吗!”
这番话吵的曲时玥耳朵疼,不知是不是曲傅满力气使大了的缘故,曲时玥疼的簌簌落泪,只一个劲儿的说后悔。
曲傅满松开手来,沉沉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都不知道是该怪你动了害她的念头,还是该庆幸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
“父亲,女儿知道错了。”曲时玥跪在地上,落泪道:“女儿也是没法子,眼看着同龄人一个个的,都嫁到了高门大户,笙堂姐虽说没嫁人,但向她求亲的人络绎不绝,门槛子都要踏破了,女儿实在是羡慕!她若是有心,女儿脸上的胎记早就掉了,哪里还会是眼下这个光景?女儿恨她,怨她,却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害她的,女儿也是女子,哪里不清楚清白被毁的可怕?霍云雁告诉我,她只是让那些人去吓唬吓唬笙堂姐,仅此而已…”
曲傅满推开曲时玥,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打在曲时玥的脸上,指着她怒道:“你个糊涂的蠢才,你这是要害死自己,知不知道!你脸上胎记的事,不止你着急,你父亲我也急啊,你叔父左一个太医右一个太医的往咱家请,都说没有法子,你还能指望什么?因为这件事就恨上她,还要害人家,你的脑子呢!”
“父亲,事已至此,曲时笙已经全身而退,可女儿不是,女儿的事传到了大街小巷,本身女儿找婆家就难,这样一来女儿想嫁人更是难于登天啊…”曲时玥抽搭了两声,掉下了两颗泪瓣。
她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不是因为害曲时笙未果,而是因为这件事害到了自己的头上,属于是费力挖了个坑,却把自己埋了。
曲傅满也知道,现在不是骂女儿的时候,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比较重要。
于是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说道:“你给为父说清楚,在那雅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想了片刻,曲时玥才说:“霍云雁给了女儿一包药,让女儿找机会,把药下进笙堂姐的杯子里。”
曲傅满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就大了:“还敢给人家下这种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曲时玥急忙摇头:“可是她当时并没有喝啊!女儿以为她是不渴,早晚都会喝的。”
“那她若是喝了呢?霍云雁的人会对她做什么,这些你有想过吗?一旦事情发生,你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她霍云雁不会受牵连!”
此时此刻曲时玥已是分外后悔,她哭着说:“霍云雁明明答应我了,这件事只是吓唬吓唬笙堂姐,让她名声受损,让徐将军对她厌恶抵触而已…”
“你信她的鬼话?她那是让你当出头鸟,她这是要害你!你个没脑子的蠢货,为父的聪明劲儿你是半点也没学到,不知道随了谁!”
“后来女儿见她不喝,也就只能等着了,再然后我就出去了,霍云雁在其他雅间等我,我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回去后吃了些东西,就觉得头晕。”曲时玥抬起头来,有点小声的问:“难不成是笙堂姐,给我下了什么东西?”
曲傅满气的嘴角一抿:“你个蠢才,她是能掐会算,还是能把手捏腕?人家怎么知道你先给她下了东西的?还能反将你一军,你把她当神仙了不成!”
“这么说来,是女儿自己喝了那杯动过手脚的茶?”曲时玥眼神里的光暗了暗,声腔颤抖,泪水直流。
看她哭成这样,曲傅满是又心疼又烦心,恨声道:“行了!事已至此,说别的也无用,那些男子都已经被捉住,看看他们如何交代吧。”
“那怎么成?要是他们交代出来,这件事是我和霍云雁一起做的,那我岂不是惨了?”
“现在是怕这些的时候吗?他们能对你动手动脚,就说明他们不认识哪个是曲时笙,哪个是你,霍云雁可能压根就没告诉他们你的存在,你怕什么?何况你是受害者,你堂姐又曾在此事里维护于你,老百姓风向好掌控一些,大抵会说霍云雁想往你头上泼脏水,如果真的这样,那你也能从这场风暴里脱身出来。”
“可若是不能怎么办…”曲时玥十分不安,肩膀都在发抖:“万一被别人知道,是我想要害堂姐,却没抓住狐狸还惹了一身的骚,那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
曲傅满冷哼两声,恨铁不成钢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被顺天府的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出来,他们能被审问出什么压根不是你和我能决定的!就算他们要招可你,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若是没招出你来,那你也能脱身干净了,就看霍云雁那小贱人怎么做。”
曲时玥紧张至极,两只手绞着帕子,嘴唇都要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