椬凉儿被打的往前一个趔趄,回过头看是圥墨,气的一手掐腰,指着他就骂:“你个杀千刀的,敢偷袭我,当心我抓住你给你活埋了!”
璇儿听她这么骂,回过头去看,却没看见圥墨的人,不解的问凉儿:“凉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谁偷袭你。”
圥墨躲起来了,凉儿自然不会提他,只能用自认倒霉一般的语气说:“没谁,抢食的麻雀。”
曲时笙出门时,圥墨就装成是曲家的小厮,穿上了厚厚的衣裳,低着头跟在马车后头走着。
今日的天气很好,日光暖洋洋的,把昨晚下的雪晒的晃眼,曲时玥选的酒楼不算很大,但是也不是普通的小酒肆,只是离曲家有一段距离。
想一想曲时笙就明白了,曲时玥打着主意要害她,哪里会选择家边儿的位置,自然是要离曲家远远的,方便她动手。
只是不知道霍云雁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酒楼很快就到了,曲时玥吩咐人在门口迎着,她自己则站在二楼打开窗子往外看,瞧见曲家的马车过来,紧张的不听搓着手中的帕子,似乎要把帕子磨碎一般。
曲时笙在凉儿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头上的伤口呈淡淡的粉红色,太医包扎的好曲时笙又配置了药,这伤马上便要大好,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曲时玥乍一眼瞧曲时笙,见她头上并没有很显眼的伤,还以为曲时笙在宫里触柱的事是讹传呢。
随着曲时笙走上了二楼,曲时玥走过去笑脸相迎的同曲时笙说:“堂姐终于来了。”
瞧她这样亲昵,曲时笙不动声色的说:“这个月的药,我给你顺道带来了,省得你要再往我家折腾一番。”
曲时玥脸上的神色有些忽明忽暗,待曲时笙坐下后,曲时玥试探着问:“堂姐,你瞧着我脸上,可有大好?这药我不想再涂了。”
在曲时玥眼里,曲时笙就要自尽了,就算她不舍得自尽,那她也会犹如失心疯一般,哪里还有精力去配置涂脸的药膏?
而且曲时玥也厌倦一个月两次去曲家要药这件事,她得做好曲时笙随时断供的准备。
曲时笙眉峰微挑,显然已经想到了曲时玥问这话的目的。
那药膏在曲时玥眼里,是稳固她脸上溃烂的好东西,但在曲时笙的眼里,那药膏确实解毒的读研。
因为曲时笙担心曲时玥会像前世一样,出卖曲家,所以她要先做准备,拿捏住曲时玥,找机会给曲时玥下了毒,这每月两次敷脸的药膏就是解药,一旦此药断了,那一个月没曲时玥便会毒发身亡。
所以曲时笙说:“我之前告诉过你,若是断了我这药,你脸上的溃烂和红肿便会卷土重来,你自己若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我也没办法,你可以试着停药一段时间看看,若是脸上的东西严重了,那我也没有法子,再用这药可就不见效了。”
她这样说,曲时玥肯定是紧张的,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脸比什么事都要紧。
所以她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堂姐啊,我这半个月就要来领药,实在是麻烦的很,不然你把药方子告诉我,我拿着药方子自己去配置,也省得堂姐为我的事操劳和折腾了。”
曲时笙抬眼看着曲时玥,忽然笑了,开口道:“若是你能这么想,那当然最好,毕竟这药方子实在难得,里头的药材不仅少见,大多数药坊都没有,而且其中有几味药材更是价值千金,我每每弄那些药材都要花费大把的银子,还要托关系找人把药运进京城,你如果自己拿了药方子去配置,拿这些银两,可就你自己出了,我反正是能省下一大笔,也不用担那些因为你欠下的人情。”
用这话堵曲时玥,那是一堵一个准,果然曲时玥打了退堂鼓,说道:“既如此,还是堂姐为我配药吧,省着哪味药材放的多,哪味药材放的少,外头的人弄不清楚,倒是和银子不挨着,只是辛苦堂姐了。”
曲时笙弯唇一笑,没有说话。
倒是曲时玥继续说:“那药方子是在堂姐手上吧?”
她这样询问的目的曲时笙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打算等曲时笙死了或者疯了,她好上门讨要药方子。
所以曲时笙借坡下驴的说:“药方子自然是在我手上的,你随时药,我随时给。”
曲时玥思虑片刻,还是不想自己拿银子,于是说道:“那既然如此,就辛苦堂姐了。”
曲时笙没理会她的话,问道:“还没问你,今儿找我来是什么事。”
“父亲和我说过几次,我也明白自己多有不懂事的地方,让堂姐因为我操心上火,父亲说让我明白事,不能太过任性,所以我想着请堂姐吃顿饭,也算是为以前做过的错事,向堂姐赔个不是。”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但曲时笙只能装作自己相信了的样子,语气豁达的说:“那些事不算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曲字,咱们虽各有父亲,但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外头,你我都是要互称姐妹的,既然是一家人,当互相包容,互相理解,那些事我都淡忘了,不怪你。”
她这么一说,曲时玥没有怀疑,心里作呕,表面上却装的十分感激:“堂姐能不怪我,那就是我的福气了。”
说话间,上菜的店小二来了,一边上菜一边吆喝:“荷叶鸡一道,虾仁玉兰片一道,香菇炖菘菜一道,清炒小酥肉一道,两位姑娘请慢用。”
在店小二吆喝时,曲时玥亲手为曲时笙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堂姐,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酒中,希望喝了这杯酒,以前的恩恩怨怨全能烟消云散,以后妹妹若是再做什么让堂姐生气的事,妹妹自己打嘴。”
曲时笙接过酒水,却并没有喝,反手推回到曲时玥跟前:“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太医叮嘱不能碰酒水,既然是你自己想说的话,那你就替我把酒喝了吧。”
似乎是没想到她能这样,曲时玥一时愣住了,好半晌她才磕磕绊绊的说:“堂姐你知道知道,我酒量不佳,喝不了多少,那我就把自己的喝了吧。”
说完,曲时玥将自己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曲时笙冷眼瞧着那放在桌面上的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酒里多多少少,肯定是被放了点什么东西。
所以她不能喝。
“我记得我还要了一道冬菇酸笋虾仁汤,怎得还没给上?”曲时玥边说边作势起来,往外头走:“我去催一下。”
曲时笙拦住了她:“许是今天客人有些多,后厨忙活不开,汤啊菜啊做的速度有快有慢那是正常的,咱们多多理解吧。”
“我为了订这桌席面,那是花了大价钱的,他们怎能如此马虎?”曲时玥故作生气道:“不行,我还是得去催一催,简直太耽误事了。”
说完曲时玥便离开了。
看着曲时玥的背影,曲时笙眼睛眯了眯,拿过曲时玥用的筷子,把自己手帕上的几近透明的药膏,蹭在了手帕上。
这药膏无色无味,基本察觉不到,下在吃食中不保险,曲时笙弄不准曲时玥会吃哪道,万一曲时玥不吃,曲时笙也吃不得了,反倒叫人怀疑。
抹在筷子上,那曲时玥就避无可避了,因为她不论吃什么,都要经过筷子,除非她直接用手抓着吃。
另一边的曲时玥,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雅间,霍云雁就等在这儿,穿着一身十分不起眼的衣裳。
看见曲时玥过来,霍云雁忙问:“怎么样,你堂姐来了吗?”
曲时玥冷哼一声:“那还能不来?一听说我请客,带着伤都来了,好歹是个高门大户出身的大家闺秀,却被一句话给忽悠来,就带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霍云雁没理会她的话,而是说:“他们等你的信号,只要你出来,说雅间太闷了要出去透透气,那些男子就会进去,你放心,只是吓唬吓唬她,让她担忧自己的名声会不会不好而已。”
曲时玥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
躲在暗处的圥墨,把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都听了去,转头回了曲时笙的雅间,抢在曲时玥赶回来之前,把这些话复述给曲时笙听。
曲时笙这才弄明白曲时玥和霍云雁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来还是那些被玩腻了的下三滥办法。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悄悄儿的,别让人听了去。”
“姑娘放心。”圥墨轻轻一点头,没有一丝声音的退出了雅间。
他刚走不过几个眨眼间,曲时玥便回来了,她回来后提起了那道冬菇酸笋虾仁汤,还同曲时笙解释:“真如堂姐说的一样,楼下的厨房忙的不成样子,我也没多啰嗦,担心他们做菜,所以吩咐完就回来了,姐姐别着急,汤马上就到。”
曲时笙的神情十分冷淡又平静:“无所谓,那倒汤我本身也不喜欢喝,几时上都没有关系。”
她这个态度让曲时玥有些不满,可她此时此刻又说不出什么来,所以只能忍下这口怨气,夹了口菜吃。
看见她用沾了药膏的筷子吃了菜,曲时笙心里安定了些许。
“真热闹,这雅间的窗子真小,屋里头闷着的厉害。”曲时玥自然自语的说着,边说还边用眼睛看曲时笙,手掌打开一下下的扇着风。
曲时笙依旧淡定,夹了些菜在曲时玥的碟子里,笑眯眯的说:“时玥,我这头上的伤,没法子陪你喝酒了,实在想喝的话呢,我就以菜代酒吧。”
“堂姐真是客气了。”曲时玥又一筷子,把碟子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筷子上的药被被她吃进了肚子里。
话音刚落,曲时玥眼睛一瞪,倒在了桌面上,陷入了沉沉的美梦。
而曲时笙则拿过曲时玥的斗篷披在身上,走出雅间后手扶着门说:“这雅间太闷了些,我出去透透气,堂姐你少喝点,都发晕了。”
说完,曲时笙便转身离开了。
她所去的地方,是霍云雁的藏身之地,听见敲门声霍云雁以为是曲时玥,便说了一句进来,没想到进来的人穿着她十分眼熟的斗篷,只是那张面孔让她愣了一下,接着便是深入骨髓的厌恶。
“怎么会是你!”霍云雁忍不住道。
“霍姑娘当是谁?”曲时笙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挑了个霍云雁对面的位置坐下:“我与霍姑娘从未单独相见过,今日我主动过来,怎得霍姑娘似乎不开心?”
霍云雁轻笑一声:“你今日能找过来,想必是你姐姐,把温泉山庄她与我撕打的事告诉你了,既如此又何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霍姑娘爽快人,只是我要纠正霍姑娘一下,不是你与我姐姐撕打,而是我姐姐单方面打你。”曲时笙也觉着热,就随手把斗篷解了下来:“这几个字,差的可不是云泥之别。”
霍云雁紧紧攥着拳头,想起了自己被曲时瑾按在温泉池子里扇巴掌的时候,只恨自己不能撕破曲时笙那张挂着笑的脸。
“我与你不熟,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自己都说是你姐姐打了我,难不成还要找我兴师问罪?”霍云雁说道。
“你难道就不好奇,这斗篷的主人现在身在何处?”
霍云雁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想了一会儿才说:“曲时玥那丫头骗我,她和你是一伙的?”
曲时笙忍不住笑了两声:“霍姑娘可真会猜啊,我与堂妹不合的事,大多人都有所耳闻,怎么会是假的?”
“那曲时玥人在哪?”霍云雁有些紧张,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曲时笙依旧十分的淡定:“你和她怎么密谋害我,都想做什么,我都知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你无冤无仇,害你做什么。”霍云雁嘴硬道。
“是吗?”曲时笙身子往前探了探:“因为徐将军,你将我恨之入骨了吧?只恨没有机会能让我身败名裂,不然也不会找到我那个蠢笨如猪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