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匕首

K“这有关于名声的事,霍家能隐藏的这样好,若不是你家人参与其中,恐怕往后几十年也不会有人知道,可见霍家做事有多狠毒。”沈秋杳担忧的看着曲时笙,忍不住说道:“这样的人和笙儿对上,明面儿上针锋相对都不好对付,更别说暗地里下黑手了。”

杜若若也跟着担心起来:“这种黑心黑肺的货色,要真动起歪脑筋来,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啊。”

知道两人都是担心自己,曲时笙笑着同沈秋杳和杜若若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担心就有用的,而且赐婚是皇上的主意,霍家姑娘究竟是有没有那个心思,我真的不清楚,她若是愿意与我安安生生的,我也懒得招惹她。”

沈秋杳欣赏曲时笙这种性格:“还是笙儿好,凡事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可我只怕那霍家背地里给你使绊子,你还挑不出错儿来,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沈家姐姐说的可太对了,甭管她心里有没有那个想法,既然皇上有了这个想法,那你和霍云雁就是敌人,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杜若若说。

曲时笙点了点头,同杜若若说:“你能打听消息,手底下的丫头们仿佛一群探子,还劳烦你好好打听一下霍云雁会不会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要是真有什么坏心思,我也不至于两眼一抹瞎什么都不知道,能做些准备总比什么也不知道强。”

沈秋杳也说:“笙儿说的是,这种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相安无自然是上上大吉,若是对方真使了什么阴招,咱们好歹能知道一些。”

“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对霍家的事多上心些,不能让霍云雁那小贱人得逞。”

另一边,杨彦进了宫,建琮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十分不好看。

杨彦听见了一些风声,约莫知道建琮帝生气的理由,但建琮帝不发话,这种事他也不好问,请过安后就跪在地上,等建琮帝说话。

太监上了两壶茶,建琮帝等茶都放凉了,这才开口道:“叫你进宫,是有些事吩咐你。”

“皇上请说,微臣洗耳恭听。”杨彦恭恭敬敬的回应。

建琮帝身子往龙案的方向探了探,两只胳膊肘搭在桌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朕待你不薄吧?”

这话问的杨彦微微一愣,连忙回答:“皇上对微臣,有再造之恩!”

“既然如此,怎么朕安排你那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朕让你去打听徐之珩的事,你每每进宫,说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朕对他如何能放心?”

杨彦是有私心的,他想占了徐之珩的位置,可这种心思绝不能让建琮帝发现。

因为徐之珩实在是有能力,有治兵之才,文韬武略无一处是短板,这些事轻易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所取代。

所以建琮帝才会对徐之珩格外不放心,又要在表面上信他,给他捧得高高的,不敢让徐之珩不高兴。

“回皇上,徐将军一切正常,唯一有些蹊跷的事,便是和曲阁老的小女儿走的太近,但这件事微臣已经报给皇上了。”杨彦小心翼翼的解释。

建琮帝哼哼两声:“不够,远远不够,他见过谁,在哪见的,都说了什么话,这些朕都要知道,而且是十分详细才行。”

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杨彦没有办法,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微臣一定会做好,请皇上您放心!”

“退下吧。”建琮帝说完,又紧接着补充:“朕听闻,前几天有一对母女,冤枉徐之珩,这件事有关朕的颜面,朕手下的臣子不能卷进这种事,你找个机会,把那对母女除了。”

杨彦的瞳孔微微一颤,还是答应了下来,再没一句多余的话,离开了御书房。

他并不了解建琮帝,所以才打算用那对母女打压徐之珩,就算动摇不了徐之珩如今的位置,那起码建琮帝会对徐之珩有些不满。

可建琮帝哪里是会关心老百姓死活的人?别说徐之珩糟蹋那姑娘的事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建琮帝也会尽力为徐之珩掩饰。

所以杨彦走了一步没有回报的险棋,他找去陷害徐之珩的人,最终要由他自己除掉。

料峭寒风,白雪皑皑,两个女子的尸身倒在地上,杨彦一个个的探过了鼻息,确认人已经死透了,他这才放心离开。

想彻底打探到徐之珩的一切,只靠他杨彦一人不成,毕竟他还有他自己的衣食住行,不能全天盯着徐之珩,而且徐之珩的住处有高手,光是圥墨或圥戎一人,他都多少有些应付不来。

所以杨彦选择了铤而走险,来到了徐之远被禁足的院子。

徐之远养尊处优多年,在京城里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贵公子,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落魄过,因为禁足不能出门,连年宴徐舟权都不准他参加,这件事让他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杨彦翻墙进去时,徐之远被吓了一跳,还当是徐之珩终于忍不了,要派人取他性命了。

在见到杨彦的那一刻,徐之远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因为杨彦他认识,一个被徐舟权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从小跟在徐之珩屁股后头混,徐之远对他很是看不上。

“呦,竟然是你。”徐之远冷哼了两声:“若真是为了取我的性命,怎么着也该是你主子亲自过来,我们好歹兄弟一场,不至于最后一面都不见,派你这条走狗过来吧?”

杨彦对他的冷嘲热讽没有理会,他坐在了徐之远的对面,神色看起来十分淡然,完全没有徐之远所说的走狗二字有任何的不满。

看他如此淡定,似乎并不着急杀他的样子,徐之远悬着的那颗心缓缓的放下,试探着说:“我父亲永远是我父亲,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就算他一时恼了我,以后也总会原谅我,绝对不会让我死在这儿,所以今儿的主意,只会是徐之珩自己做的决定,若是我父亲知道了我的死,必然会怀疑徐之珩,徐之珩为了脱身不和父亲决裂,便只能把你推出去,你要想清楚杀了我的后果。”

杨彦的神色还是没变,只是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我今天过来,不是杀你的。”

徐之远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徐将军手底下可用的人不少,若真是杀你这种大事,不是他亲自过来,也会是圥墨或者是圥戎来,他没那么重视我。”

徐之远放松下来,将胳膊搭在了椅子背上:“不是来杀我的,难不成你是来找我谈心的?”

“我过来,是有事请你帮忙。”杨彦实话实说道:“你对这个徐家宅子的了解,肯定比我多得多,包括那些下人你也很了解,这一点我不如你,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徐之远实在觉得杨彦奇怪:“我是个被禁足在这儿的人,连这个院子门都出不去,你能指望我帮你做什么?何况我身边伺候的人都被父亲换了一批,这一批人只听父亲的,压根不听我的。”

“今日过来寻你,也不单单是让你帮我忙,还要你帮皇上的忙。”杨彦开门见山道:“皇上对徐将军是有些怀疑的,你也知道,武将功高盖主,这对帝王是很不利的,所以皇上吩咐我要在徐将军身边多多监督,有什么徐将军不对的地方,要我赶紧告诉皇上。”

这件事让徐之远十分意外,他坐直了身子,差点摔倒在地,忙问:“什么,皇上对他有所怀疑?”

杨彦摇了摇头:“并不是什么怀疑,只是监督,担心徐将军做了什么错事。皇上是惜才爱才的人,像徐将军这样能领兵打仗的良将,简直是百年难遇。”

徐之远有些垂头丧气,但很快,他看着杨彦冷笑道:“你就是我那个缺心眼的哥哥养的一条狗,如今却能为了皇上监视他,他若是知道了,会很寒心吧?”

“我是徐将军的部下不假,但我也是皇上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此生最该尽忠的人便是皇上。”

“好,你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徐之远问:“那你找我要做什么?”

杨彦回答:“我需要徐二公子帮助我,监视徐将军在这家里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这也是为皇上办事,徐将军再过不久便要娶韫瑰公主了,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妹夫,到时候我在皇上跟前美言二公子几句,让他知道你也是立了功的,皇上只会更加重视你。”

“你用不着在这儿画饼,我若是能出去这个门,什么事我都替皇上办了,可如今问题是我出不去啊。”

杨彦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了几分危险之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二公子就在这院子里头混吃等死,等韫瑰公主嫁进来改变眼下的困局,那实在不是个明白的办法。”

“怎么,你有什么可靠的法子,能解了我眼下的困局?”徐之远语气有些质疑。

杨彦利落的解下了腰间的匕首:“方才二公子也说了,老爷子对你还是颇为照顾的,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是亲父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受难不管。”

说罢,他将匕首扔到了桌面上,徐之远被匕首砸在桌面的声音吓的浑身一抖,抬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公子,你若是想今早出去,这是唯一的法子。我看过何姨娘那里,她过的可比二公子你凄惨,伺候她的下人都是和她有仇的,当然是怎么磋磨她怎么来,若是二公子不对自己动手,她可就得继续受苦可。”

徐之远盯着那匕首,忽然摇了摇头:“我不要,我这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没命了呢?”

杨彦笑了:“那就让我来,我练武多年,手上有轻重,保证你流血多但伤口小,疼痛也会稍减,最重要的是不会伤及性命,几天便恢复回来了。”

徐之远贪生怕死,又说道:“我不要,这万一是你和徐之珩设下的圈套呢!”

“二公子这话说的,可对我真是不信呢,若我真有心杀你,这会儿二公子怕是早凉透了,若是不信我二公子自己动手就是,我可以保你,老爷子一定解开禁足的。”

杨彦的话听的徐之远心里头发痒,他要被这个地方闷的发烂发臭了,对于眼下的他来说,没什么比离开这儿更重要的事。

所以他犹豫片刻后,拿起了那把匕首,认真道:“用不着你,我也是练武之人。”

说完,他拔出刀鞘,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刀。

这边徐舟权刚刚喝了一盏暖呼呼的南瓜银耳羹,泡了泡脚准备休息,忽然听见外头有又急又乱的脚步声响起,他本能觉得不对,抬起头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徐舟权边说边擦脚。

下人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缓了两口气才说:“老爷,不好了,二公子割了腕子,不想活了!”

“什么!”徐舟权一下站起身,手里擦脚用的布巾啪嗒一声掉进了泡脚的水盆里:“怎么能让他割了腕?他身边的刀具不是都收起来了吗?”

“老爷,二公子不知从哪弄了把匕首,方才小的去瞧了一眼,满地都是血,伺候二公子的下人请示,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徐舟权眉头锁的紧紧的:“去请郎中,快去请郎中,再吩咐人去熬些参汤来,给他吊着口气,我房中的金疮药止血好用,你拿去给他,我这就过去。”

与此同时,徐之珩也听说了这件事。

他和徐舟权纳闷的事相同,问道:“他房里的东西是你们亲自查点的,他能用什么割腕?”

想到这儿,圥墨和圥戎对视一眼,二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圥戎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跪下直接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粗心大意没搜查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