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霍云雁

皇上,若是微臣只是普通人,婚配之事由父母做主,是不是就能和爱人在一起,长相厮守了?”徐之珩直接问道。

建琮帝被问的一愣,立马正色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朕可曾亏待过你?名誉、地位,朕都给你了,你却只在乎儿女之情,丝毫不在意朕对你的栽培和厚望!”

“皇上,微臣喜欢在马背上,喜欢手握长枪保家卫国,但微臣也喜欢曲时笙,这辈子只心悦她一人,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一样,微臣并无其他所求,只这一点,还望皇上能同意,微臣再无期盼。”

“你是铁了心要娶曲时笙?”建琮帝问。

徐之珩眼神坚定,并无半点退缩:“是,绝不后悔,也不会有后悔的想法。”

他这样说,建琮帝一时之间也没了法子,毕竟这件事是他和陈太后理亏,棒打鸳鸯不成,还害的曲时笙触柱,老百姓都开始传起此事,闹的人人猜测议论。

这倒是还算小事,但徐之珩是国之栋梁,现在朝廷一时半会还不能放弃他,建琮帝之所以拿捏徐之珩的亲事,也是为了控制他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让徐之珩心安理得的做自己忠实的臣子。

都是男子,建琮帝不信徐之珩这一辈子心里只会装曲时笙一人,年轻时的海枯石烂非你不娶,到了中年时就会全然忘却,在徐之珩对曲时笙的感情冷淡下来时,随随便便出现一个合徐之珩心意的女子,那都是对他们这段感情的致命一击。

所以建琮帝让了一步,松了口道:“朕可以允准这件事。”

徐之珩闻言,并没有高兴,反而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他知道,建琮帝这个满心算计的人,只会挖了坑给他跳,绝不会给他什么实在的好处。

果然,还不等徐之珩谢恩,建琮帝便说:“只是这件事毕竟有关于朕和太后的脸面,朕不能不顾及,你想娶曲时笙,那就用你的军功来换。”

徐之珩听见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军功而已,他还是能做到的,只要他能把他的小笙娶进门,其他都是可以商量的。

原本他也是打算再拿下一个军功,有了足够的资本以后再求娶曲时笙,既然今日建琮帝给了他条件,那他尽力满足就是。

可谁知,建琮帝紧接着说道:“兵部尚书霍敬永的嫡女霍云雁,你是认识的吧?”

这个名字在徐之珩一闪而过,着实让他回忆了半晌,若不是前头带着个兵部尚书霍敬永嫡女的名头,徐之珩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霍云雁这个人。

回忆起来以后,徐之珩回答:“微臣知道霍姑娘。”

他带兵打仗,难免要和兵部有所联系,霍敬永他认识,是朝中重臣,那霍敬永的女儿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

这位兵部尚书能耐不大,却最是会溜须拍马,先帝在位时不少朝臣对太子的人选有所猜测和战队,这个霍敬永就站在了建琮帝这边,从一个外郡的官,成为了京官,荣升三品大员。

他是彻头彻尾建琮帝培养出来的,所以当然和建琮帝一条心,建琮帝在这个时候提起他的女儿,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朕之前还当你不近女色,没想到你认识的姑娘倒是不少。”建琮帝有意打趣道。

徐之珩立马低下头去,解释说:“回皇上,是之前臣与霍敬永商议军需时,霍敬永的女儿前来探望,给霍敬永带了吃食衣物,就那次臣见到了霍姑娘,除此以外再无接触。”

“你这傻小子,人家霍姑娘早在几年前便对你一见倾心了,就你自己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呢!”

这番话说的徐之珩心下一惊,眉心一蹙,用眼神打量着建琮帝:“对微臣一见倾心?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在朕登基后不久,她偶然间见过你一次,就对你再难忘却,回去和她父亲闹了一阵子,想要嫁给你,他父亲也知道你是新臣,你的婚事朕难免会过问一二,所以就求到了朕的面前,朕怕你上了战场会因为这件事分心,所以没和你说过,想等稳定一些了,给你们把婚事定下来,没想到你这倔脾气的,和曲阁老的女儿走到了一起。”

徐之珩立即撇清自己和霍云雁的关系:“皇上,您一定是误会了,微臣不会和除曲家姑娘以外的任何姑娘有牵扯,就算她偶然间看到微臣,对微臣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也只可能是佩服或是崇拜,据微臣所知,霍家姑娘今年还未满十六,您登基不过五年,难不成您要说她五年前就对微臣一见倾心了?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绝不会对微臣有这般心思。”

“你!”建琮帝忽然有了一种对牛弹琴的错觉:“你可真是让朕头疼,你想让朕说你些什么好?人家姑娘喜欢你,那跟年岁无关,你总说你和曲时笙有青梅竹马的情意,难不成你俩在幼时就互相有了好感?”

徐之珩的语气有些激动:“微臣和曲姑娘清清白白,幼时也不过是兄妹之情,不过是日渐相处中微臣对她有了怜惜疼爱,越发觉得自己喜欢她,离不开她,这和霍姑娘待微臣的心思并不相通,还请皇上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免得让别人听见误会些什么,坏了霍姑娘的名誉。”

建琮帝瞪着他说:“人家霍云雁,现在就是想嫁给你,那在家里闹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父亲也隔三差五来朕这求,你让朕怎么办?你担心有损她的名誉,难不成不怕她直接一脖子吊死?你要想对她负责任,那就负责到底,娶了算了。”

他这番话说的极其轻巧,却气的徐之珩捏紧了拳头,愤然道:“不是一码事!微臣想娶的,永远只有曲家姑娘一人,微臣不会对别的女子负责,更不需要对她负责,因为微臣根本不认识她,就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谈何负责!”

“朕就说你倔吧?朕方才都答允了,让你娶曲时笙那丫头,那朕就不会变卦,朕是天子是皇上,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这儿,建琮帝缓了一口气:“可霍敬永也是朕不能缺少的左膀右臂,他的女儿对你一见钟情,苦苦等待了这些年,都快把自己熬成老姑娘了,这份心思朕也不能不理解啊,所以你干脆两个一起娶了,左右家世也差不多,你这小子要享的可是齐人之福,外头多少人羡慕呢!”

“皇上所说的齐人之福,别人可能会羡慕,但微臣不稀罕,微臣只要曲时笙,永永远远只要她一人,皇上若心疼霍家姑娘,那给她指一门好夫婿就是,微臣心里没有她,就算她嫁给微臣,过的也一定不幸福,皇上不能因为一时念头,毁了我们三个人。”

建琮帝听出了徐之珩的不满和反抗,他眼睛微眯,有了一丝威胁之意:“你可知,朕给你赐婚、安排婚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更何况是让两个家世这样显赫的嫡女都嫁给你做平妻?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皇上方才说要让微臣给霍家姑娘负起责任来,微臣觉得,不让她嫁给微臣守一辈子活寡受一辈子折磨,这就是微臣唯一能尽到的责任了。还有,微臣想说,曲时笙是微臣这辈子唯一的妻,微臣不希望有任何人伤害她。”

徐之珩的态度坚决,建琮帝也拿他无可奈何,最终只能说道:“反正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若想娶曲时笙,那就必须把霍云雁也娶进门,否则你就只娶霍云雁一个人,该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朕累了,你退下吧。”

走出御书房时,徐之珩仅仅捏着的拳头缓缓松开,但眉头依旧紧紧锁着。

时候还早,他直奔曲家,现在的他最着急的,莫过于查看曲时笙的情况。

曲时笙的伤势并不重,她自己知道轻重,触柱的时候当心着,再加上刘太医医术高明,给她开了两个方子伤口也包扎的细致,才短短一个下午,曲时笙就恢复了精气神儿,和曲时瑾说了半晌的话。

徐之珩过来时,凉儿本有心去叫曲时笙,但被徐之珩给拦住了,他担心曲时笙休息着,会将她给吵醒。

但走到房间,听见曲时笙和姐姐说话,徐之珩放下心来,撩了帘子进去。

看见徐之珩进来,曲时瑾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有些责怪的说:“你看看你,听父亲说你匆忙进了宫,笙儿可担心坏了,就怕你脾气一上来再招惹了皇上,笙儿都这个情况了,你可别再让她担心了。”

徐之珩以为曲时瑾开口要怪他连累曲时笙受伤,但曲时瑾怪的却是他的急脾气,这也让徐之珩心中的愧疚被放大,嗓音有些沙哑道:“为人臣子,我也没法子,怎会和他吵。”

曲时瑾往里头看了一眼,余光撇过自己的妹妹,又看向徐之珩:“她的情况还可以,但是方才和我说了半晌话,估计会有些累,你等会儿盯着她把药喝了,不能有误的。”

“你自己身子也不好,还要照顾小笙,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徐之珩有些不敢抬头,他自己知道说不清楚为何不敢面对曲家人,只是低着头说:“你快去休息吧。”

曲时瑾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离开了房间。

看着姐姐走了,曲时笙赶紧掀开被子,把汤婆子拿了出来塞进徐之珩的手中:“外头冰天雪地的,你的手冰凉呢,快暖暖。”

徐之珩没接汤婆子,而是抓着曲时笙的手,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手抚摸着曲时笙的发丝,鼻子用力的嗅着曲时笙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这一刻徐之珩心中失而复得的感受被无限放大。

他不能再失去曲时笙了,哪怕只有那一时一刻。

汤婆子滚到了地上,但是已经无人在意了,曲时笙缩在徐之珩怀中,小声的解释:“你知道的,当时那个情况,若是我不硬气一些,稀里糊涂的答应了,那咱俩就再无可能了…”

“我知道。”徐之珩把脸埋在曲时笙的头发里,说话时带着哭腔:“我都知道。”

曲时笙抚摸着徐之珩的背,安慰道:“别怕,我这样聪明的人,怎会让自己落入险境?这伤不碍事的,我医术高明,我说的话你还不信?”

“我信。”徐之珩搂的更紧了一些,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怕像以前一样,和你分开,我不能接受,你必须在我眼前,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我不能再离开你了。”

曲时笙笑了,她轻轻推开徐之珩,笑的眉眼弯弯,弯着的唇角好像藏了蜜糖一样:“我和你一样,我也离不开你的,只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块儿。”

徐之珩自责道:“皇权压着,我想给你讨公道都做不到,简直窝囊!”

曲时笙急忙堵住了他的嘴:“男子汉大丈夫,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咱们私下谋划的事已经进行许多了,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到时候你还怕没有给我讨公道的时候?”

她的话像是清泉,流过徐之珩心中的不安和内疚,让他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你说的是,现在忍一忍,日后才能成事。”

“而且我这一次进宫,也不是全无收获。”曲时笙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徐之珩:“这里头装的可是好东西,我在太后的茶水里添了一些这个,这些日子那狗皇帝可烦不到咱俩了,他有事要忙呢。”

徐之珩望着那瓷瓶有些不解:“给太后下东西?这太冒险了,你好大的胆子。”

“若不大胆一些,我就要眼睁睁看着那对母子安排眼线嫁到我家了,而且我之前不是和你商议过了吗,事情办妥了没?”

“你交代的事,我当然会办妥当,可今天这个节点太可怕了,太后那般逼迫你,你却还能找到机会动手脚,万一太后的事被人联想到你,这可如何是好?”